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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第八集
作者:梁越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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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

→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创作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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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集←

                              

 

8

 

 

1田州土司府大门外  日——外

        背插土司旗的信使翻身下马。

  使:“〈高声报号〉东兰州老爷报田州府老爷——”

        门口守卫示意请进。又一名背插土司旗的信使驰至,下马。

另一名信使:“思恩府老爷报田州府老爷——”

        门卫示意请进。

 

2、田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卢苏躬身站在坐在主座上的岑猛旁侧。

  苏:“督府衙门的官老爷们就知道伸手要孝敬,对边务不闻不问,越来越多的土司派来信使,都愿意举老爷为领主,共同处理桂西土司之间的事务!”

  猛:“〈兴奋地站了起来〉老总管,只有在土司之间确立公正、严明的法则,才能稳定桂西地方,让百姓们过上安宁的日子,才能让外敌不敢来犯大明国的边关。这些事情,督府衙门的官老爷们不干,我们自己干!”

  苏:“〈笑着〉还有一个好事呢老爷——”

  猛:“哦?”

  苏:“梧州那边的总督府传来消息,大少爷就要外放知州了!”

  猛:“〈惊喜地〉真的?好,好猛崽!他,他怎么不送封家书来?”

  苏:“我估摸信差快到了!”

  猛:“哈哈哈——邦佐出息了,还有邦彦呢,要和他大哥较着劲才对喽!”

  苏:“嘿嘿老爷,邦彦现在天天和阿花夫人学汉人的书呢!”

  猛:“〈走下来〉和阿花在一块,太好了!走,老总管,我们去告诉邦彦,让他好好学习他哥哥!”

  苏:“〈边走边说〉哎,老爷!自从认了阿妈,这些年来,二少爷对两个阿妈一样亲,特别跟着阿夫人练刀术,学汉人的书,跟她呆一块的时间比跟他亲妈还长!〈乐哈哈地跟着出门〉”

 

3、归顺州土司府大门  日——外

        岑璋和大虎、二虎、三虎、管家、陈师爷等众人迎候着。

        梧州总督府参军赵臣骑着高头大马,在几个护兵的护卫下来到。

赵臣下了马,岑璋等众人热情地上前迎接。

  璋:“赵老弟,递个书信让你来一趟,你就来了,愚兄真是感激不尽哪!”

  臣:“〈满脸堆笑,握着岑璋的手〉你我多年交情,既然有事相商,只要总督大人和沈指挥使大人那里没有急务,小弟哪敢不来啊!”

大虎二虎三虎:“赵叔好!”

  臣:“〈故作感叹〉几个侄儿都长得如此生猛,真是栋梁之材了!老兄真是福气!”

  璋:“〈拉过陈师爷〉老弟,这是愚兄新礼聘来的陈师爷,是你先前见过的李师爷的师弟!”

陈师爷:“〈儒雅地拱手〉见过赵参军!”

  臣:“〈拱手,笑眯眯地〉久仰久仰!”

        一行人走入大门。

 

4、归顺州土司府大门内廊道  日——外

        岑璋陪着赵臣一行步入大门,廊道两侧的乐队就吹吹打打,奏起土司迎宾曲。

        一列美女跳起了土司迎宾舞。赵臣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5、归顺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宾主双方坐定,岑璋向赵臣拱拱手。

  璋:“老弟呀,请你来,是愚兄心中有疑难之事呀!”

  臣:“〈手一摊〉但讲无妨!”

  璋:“小婿是田州府的土司,近年来,做了几件大事,颇得壮人之心。哎,只是,老弟也知道,愚兄是胆小怕事的人!”

  臣:“田州府的岑猛老爷,知道知道,这人够威水,不过,听说也很仗义!小弟,〈想起田州嫖娼被抓的事,不好意思地〉嘿嘿……嘿嘿……”

  璋:“愚兄也向他派了信使,愿举他为各土司的领主,可总督大人那里,不知——”

  臣:“〈明白了岑璋的意思〉噢,噢,嗨,老兄啊,如今这世道,只要有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岑猛老爷他,不会不谙此道吧!比如,当年他给刘瑾公公送银子,才不用去福建赴任——小弟想啊,老兄不用担心,〈摆摆手〉有眼色的人是不吃亏的!”

  璋:“〈脸色缓和了些,似明白又不明白地〉噢,噢……”

 

6、归顺州土司府戏台前宴席上  晚——内

        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岑璋率众儿子、陈师爷、管家及众土官作陪,欢宴赵臣。

        众人端坐桌旁,一行侍者端冷盘而上。

 

7、归顺州土司戏台  晚——内

戏台上,盈盈而出十几个舞女。

乐队奏乐,舞女轻举长袖,扭腰转臀,跳起了壮族舞蹈《踩花灯》。

        立于厅前的侍宴者高声报着菜名。

侍宴宣礼:“上蒸牛头大菜——”

 

8、归顺州土司府戏台前宴席上  晚——内

        几个厨子抬着一个大托盘上席,上面放着一个大牛头,牛眼睛仿佛还在动。

        岑璋站了起来,从托盘中取出短刀,割着牛头上的肉。

        赵臣兴奋得满脸放光,双手接过岑璋给的牛脸上的肉。

  臣:“〈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吱唔说话,一副贪婪之相〉岑兄啊,每次来到你这里,都是盛宴招待,有你这样的朋友,小弟足慰平生呀!”

  璋:“〈笑着把刀让给管家〉穷乡僻壤之地,那比得上西江繁华的梧州大埠,听说总督老爷每顿吃的都是从广州运来的时鲜海货,〈皱起眉头〉还有什么,长成个娃崽模样的鱼!”

  臣:“〈大笑〉哈哈哈——〈指着岑璋,笑得眼泪快要出来〉”

陈师爷:“〈也笑〉老爷——那是汉人俗称的娃娃鱼,是一种鱼,长得也并不是小孩模样!”

  璋:“〈装憨,干笑〉嘿嘿,愚兄真是孤陋寡闻了!”

 

9、归顺州土司戏台  晚——内

       舞女们卖力地跳动着,乐师们也卖力地吹奏着。立于宴席前的侍宴宣礼又高声报着。

侍宴宣礼:“上菠萝蜜酒——”

 

10、归顺州土司府戏台前宴席上  晚——内 

       一列侍者抬着一个大酒坛上来,用牛角杯一一舀出,先递给赵臣和岑璋。

  璋:“来,赵参军是我的老友了,大家都一块痛饮哪!”

       众土官和岑璋、赵臣一道一饮而尽。

  臣:“〈抹着嘴,啧啧连声〉我说啊,岑兄,只要没人造反,边疆的事,皇上和朝廷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桂西各土司之间,常有纷争,总督大人乐得有人去调解!”

  璋:“〈看了师爷一眼,师爷默不作声〉赵老弟,那么说,土司之间有领主,总督大人也不管了?”

  臣:“〈又夹一块野猪肉,刚来得及吞下〉唔,唔,说得对!〈咽了下去〉说白了,只要舍得给银子,大事可化小;要是一毛不拔,小事也能变大!嘿嘿,嘿嘿……”

  璋:“〈贴近赵臣的耳边,低声地〉本州给你和沈都指挥使大人和总督大人的孝敬都备好了!”

  臣:“〈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连连点头〉岑老兄这样的土司老爷,谁敢说他和总督大人不贴心?嘿嘿,和总督大人贴心了,和皇上也就贴心了!”

  璋:“〈一仰脖子,笑了起来〉啊,哈哈哈——”

        众土官虽不太明白意思,也跟着岑璋笑。

 

11、归顺州土司戏台  晚——内

        众壮女仍旧在舞蹈,乐师们仍旧在奏乐,席上欢声笑语喧哗。

        在舞场的一个角落,悄悄走下冷眼旁观的陈师爷,退席而去。

 

12、归顺州土司府大门前  晨——外

        岑璋和众土官恭送赵臣一行离府。赵臣上了马,和岑璋等众土官拱拱手。

  臣:“岑兄,列位——小弟回到督府衙门,一定为你们表明对朝廷的忠心!”

  璋:“〈率众土官向赵臣拱手〉多谢赵参军!”

        赵臣一行拨马而去,岑璋和众土官这才转身回府。

 

13、归顺州土司府大门内到大堂之间的廊道上  晨——外

       岑璋在前面走着,陈师爷紧随其后。

陈师爷:“〈快赶几步〉老爷,老爷!”

  璋:“〈回过头来〉唔?”

陈师爷:“赵参军虽是这么说,可在下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璋:“〈脸色略怔〉什么意思?”

陈师爷:“老爷还是给田州姑爷写封信为好。田州势力大了,能够出头管管土司们懂规矩当然是好,但更要懂得让这些督府大员们高兴,如果他们的胃口填不饱,谁出头都是他们的眼中钉!”

        岑璋的神情又紧张起来,他走向大堂的脚步骤然变得急步匆匆。

 

14、田州城门  黄昏——外

        从龙州逃难出来的赵璋又累又饿,东倒西歪地伏在马背上,奔入田州城门。

 

15、田州土司府大门  黄昏——外

        驮着赵璋的马奔到门前,赵璋像面袋似地从马背上滚下来,守卫的俍兵忙过来查看。

  璋:“〈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有气无力地〉快,报阿猛老爷,就说他的姑父死了,亲姑母也不知死活!”

        几个守卫一听,慌了手脚,忙把他扶起来,其中一名守卫狂奔入府。

 

16、田州土司府后花园  黄昏——外

        达荣妈和达利妈两名女兵在旁侧站立,阿花在教已成青少年的岑邦彦练弓步。

        提着茶壶的林氏和侍女阿红在一旁石凳上看着,眉开眼笑。

  花:“〈抬了一下邦彦胳膊〉再抬高一下,对,就这样,别动!站一个时辰!邦彦呀,你不小了,又是土司世子,作为岑门的子孙,从小就要立志忠勇报国!”

  氏:“邦彦,你阿花阿妈的话,句句在理!”

  花:“岑门世代镇守桂西,是国家的边防屏藩。邦彦,我们岑门子孙靠什么抵御外敌,安定地方,靠的就是忠孝两个字,靠的是祖宗传下来的岑氏兵法和刀法。你要学好了本领,将来才能为国出力,管好田州的百姓们!”

岑邦彦扎着弓步,身子一动不动。

岑邦彦:“亲阿妈,阿妈,儿子……儿子懂得这些道理!”

  花:“懂得这些道理就好,省得阿妈唠叨了!”

岑邦彦:“阿妈唠叨得好,比亲阿妈讲的道理深!”

阿花笑着和林氏对看一眼。

  花:“噫,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亲阿妈讲的道理也好。她讲的可是你怎样当儿子的道理,那就是孝的道理;我讲的是岑氏和国家的道理,这是忠的道理!”

  氏:“〈笑着〉邦彦,亲阿妈没有你阿妈那么有见识,你以后要多听她的话,长大了才有出息!”

岑邦彦:“哎,我懂!阿花阿妈说的话,阿爸都说有道理,都听!我呀,也要学阿爸,把阿花阿妈的话当道理琢磨!”

  花:“〈摆手,笑〉可不能这样说,你阿爸是土司老爷,土司老爷是祖公布洛陀派来管这块地方的,阿妈和你亲阿妈再怎么样,也都要听你阿爸的。你阿爸呀,听北京皇帝老爷的,这样,国家才能够稳定,百姓们才能安享太平!”

        突然,岑邦彦眉毛上挑,五官直挪位,身子乱晃,但弓步仍纹丝不动。

  花:“〈惊跳起来〉邦彦你怎么啦?邦彦!”

  氏:“〈慌了〉邦彦!”

岑邦彦:“阿妈,亲阿妈,快看看我的裤腿和脚,哎哟哟——”

        阿花和林氏掀起岑邦彦的裤腿,发现爬满了蚂蚁。

        两人和阿红一直蹲下来,拍岑邦彦腿上的蚂蚁。

  花:“哎哟,站到蚂蚁窝里来了!邦彦,换个地方!快!”

岑邦彦:“不,还没到……一个时辰!阿红——”

  红:“〈躬立〉少爷——”

岑邦彦:“快去看看沙漏还剩多少?够一个时辰叫我!”

  红:“是,少爷〈转身跑开〉!”

  氏:“〈一边拍打着,心疼地〉邦彦,我们换个地方,哎哟,这蚂蚁都钻进你的衣裳里了。快脱掉,让亲阿妈和阿妈拍掉他们。”

岑邦彦五官挪位,声音粗哑。

岑邦彦:“我不能动,亲阿妈,阿妈,哎哟,我不能动!我要站够一个时辰!哎哟——”

  氏:“嘿——你个孩子,还真倔啊!”

  花:“姐姐,快别说了,撸他裤腿,快!我得弄些水来!〈起身就跑〉”

  氏:“〈回头〉哎,妹妹,哎,妹妹,嗨——〈又接着给邦彦拍蚂蚁〉你说你这邦彦!”

        身子纹丝不动的岑邦彦嘴角露出顽皮的笑。

 

17田州土司府大堂  黄昏——内

        赵璋几乎哭昏过去,被两名俍兵扶着,坐在椅子上。

        岑猛拿着刚看完的信纸,焦燥地走来走去。

  璋:“表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逃走的时候,赵相的人把土司府围得水泄不通,我阿妈她——”

  猛:“〈趋上一步,摇着赵璋的衣领〉我姑母她怎么啦?”

  璋:“〈摇摇头〉我让阿妈跟我从地道逃,可她却没出来!现在,现在都不知是死是活了啊!”

  猛:“〈霍然转身,大叫〉来人啊!”

       一名侍者应声而出。

  者:“〈躬立〉老爷——”

  猛:“吹牛角号,大堂议事!”

  者:“〈转身〉是——〈转身而去〉”

 

18、田州土司府大堂门外  黄昏——外

        一排号手迅速站好了队,齐唰唰地举起牛角号,一齐吹了起来。

        牛角向天,发出呜呜的声音。

 

19、田州土司府后花园  黄昏——外

        阿花和林氏、阿红、邦彦都愣住了。牛角号的声音响彻了土司府的上空。

        经过后花园的廊道上,跑动着大大小小的土官。

  花:“〈取下了邦彦头上的一碗水,把他扶起来〉又出什么大事了?”

  氏:“〈害怕地搂住了邦彦〉妹妹啊,你去看看吧!老爷他,可别出什么事啊!”

  花:“阿红,扶着二夫人回屋去!”

  红:“是,三夫人!”

岑邦彦:“〈挣扎着欲跟去,但被林氏拉住〉阿花阿妈——”

        阿花看了邦彦一眼,转身就走,身后跟着两位女兵。

 

20、田州土司府大堂  黄昏——内

        岑猛端坐在土司宝座上,面色严肃。大堂内各土官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阿花带着两名女兵一入大堂,她脚步变得沉重起来,直愣愣地朝前面走去。

  维:“〈突然对岑猛跪下〉请老爷马上发兵,救救姑奶奶!”

  富:“〈也跪下〉赵相这样的逆臣和反骨崽,不除了他天理不容!”

  璋:“〈痛哭流涕,也跪下求着〉表哥快发兵吧!我阿妈她可是落到野猪牙口下了表哥——”

        岑猛霍地从土司宝座上起身,向众人摆了摆手,众人安静了下来。

  猛:“我岑门以忠孝两个字立身处世,桂西各土司之间又刚刚立了规矩,祖宗之法不可废!我不发兵救姑母,就是不孝,也枉了领主的名号!〈突然高声地〉大家都听着,立即通知各寨和各垌俍兵,三天后在土司府大校场集合!同时,向奉我们为领主的各土司发出鸡毛信,让他们协同出兵,一起去找他赵相算帐!”

众土官:“是——老爷!”

        众人正要转身,突然,传来阿花的声音。

  花:“别走——”

众土官:“〈躬身〉夫人——”

  花:“〈挥手示意大家冷静〉阿猛啊,没有总督大人的军令就擅自出兵,按朝廷制度就是大罪啊——”

  猛:“〈走下来,扶着阿花,眼圈发红〉阿花,我从小四处逃难,饱尝别人的冷眼,多亏姑母她老人家帮了一把,我后来长大成人,常想着怎么去报答她老人家,可如今,她不知是死是活——我也想到督府衙门去请命,但恐怕来不及了呀!”

  维:“〈向阿花施礼〉阿夫人,督府衙门那些官老爷们,无非就是想多榨些银子,他们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可我们要是动手晚了,姑奶奶可就——”

  花:“〈一时语塞〉这——〈担心的目光〉阿猛啊,汉人的书上说,兵凶战危,一

旦动了兵,可就……”

岑猛拍拍阿花的肩。

  猛:“阿花这不是你们女人该管的事情,〈对土官们〉走!都随本老爷到大校场去!”

        岑猛甩手,大踏步离开大堂,众土官急忙跟上,霎时,大堂内空荡荡的。

        阿花面色发怔,她一抬头,发现卢苏老总管还在身旁。

  苏:“阿夫人——”

  花:“〈委屈地〉老总管!”

  苏:“阿夫人,我倒有个主意——”

阿花一听,眼睛巴望着卢苏。

  苏:“〈一边思考,一边说〉老爷的脾气,谁都知道,就像一头大水牛,火性上来,任他是雷公天神也挡不住。我看,只有赶快派人找督府衙门的监军太监黄公公,给他使银子,让他设法向朝廷说明事情经过!”

  花:“老总管,你在阿猛老爷身边,一定要小心哪,凡事千万不能让他太着急了呀!黄公公那里,我阿花会尽快打点。老总管,阿猛老爷的安危,可全都拜托您了!〈说罢深施一礼〉”

  苏:“〈连忙还礼〉夫人放心!”

 

21、路上  日——外

        背插田州土司旗的钟富和几个信使在官道上奔跑着,身后尘土飞扬。

钟富的头伏在马鞍上,手持马鞭急驰。信使们跑在缓山坡上,又从山坡驰下。

信使们骑马穿过一片林子,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身上,路边的野兔嗖地蹿入草丛。

信使们的马蹄溅起小河里的水,马驰上河岸草地。

 

22、田州城门  晨——外

    各土司派遣的俍兵队伍陆续开进田州城门。

    旗上绣着统兵头目的姓:“思恩府王”、“东兰州韦”、“那地州陆”等等。

    在“思恩府王”字将旗之下,骑在马背上的是思恩府土官王受。

    俍兵们精神抖搂走进城门洞,刀枪闪亮,旗帜飘扬。

 

23、田州某村俍丁家院落  日——外

        伴着村口咚咚响的铜鼓声,俍兵甲扛着锄头急走进院子里放下。

        然后,他拿起放在院中的刀和弓箭袋,迅速奔出院落。

        屋里急忙走出老人和女人,手拿布袋追了出去。

 

24、村中小路  日——外

       络绎不绝地走动着众多手拿刀枪的俍兵,他们逐渐汇成一股队伍,朝村口走去。

       俍兵甲刚要走进队伍,被身后的老人和女人拉住,塞给他一个布口袋。

       老人和女人怅惘地望着俍兵甲渐远的身影,用手抹着泪。

 

25、村口空地  日——外

        土目站在队伍跟前,众俍兵陆续集合站队。

打谷场一侧的铜鼓手不停地敲着铜鼓。锣师间隔一会儿就敲一次锣。

土目举起手中的村旗,率众俍兵走出村庄。

老唢呐手举起了手中的唢呐,向天空吹了起来。

村中房前屋后,池塘边,榕树下,都站满了送行的老人、小孩和女人。

 

26、田州土司府钟鼓楼下演兵场  日——外

        土司府校场中央钟鼓楼上,响起了一声一声沉重有力的铜鼓声。

演兵场中央,陆续集合整齐列队的各寨各垌俍兵们。

各土司的武装也陆续列队。

伴着“岑”字帅旗,岑猛威风凛凛,纵马来到队伍前面。

鼓声停下,全体俍兵面对岑猛,等待着他的号令。

  猛:“我们壮人的王,叫公俍;壮人的俍兵,就是王者之兵,就要行王道,兴王事!督府衙门的官老爷们,竟然不辩黑白,推荐不该袭位的恶人赵相袭了龙州知州之位,践踏了土司家族父子承袭的规矩,你们说,这样的事情,该不该管?”

众俍兵:“该管!该管!”

  猛:“最可恨的是,这个恶徒不仅逼走了合法的土司继承人,还威胁老土司的夫人,本老爷的亲姑母,这种行为,难道不应该讨伐吗?”

众俍兵:“〈刀枪齐举〉讨伐!讨伐!”

  猛:“好,贝侬们,祭旗——出发!”

        锣师一声锣响,鞭炮齐放,一个表情肃穆的大麽公手提一只大公鸡,一刀割去鸡头。

        掌旗手将“岑”字帅旗横展着,大麽公将鸡血滴到上面。

        鸡“扑”地被扔在地下,挣扎着在尘土中扑动。锣师又是一声锣响。

        岑猛一蹬马肚子,马开始动了起来,眼看就要跑起来。

        突然,狂奔而出的阿花猛然拉住了岑猛的马笼头,全场震惊了!

  花:“〈满眼泪花,摇摇头〉刀兵一动,壮人贝侬们就要流血,就要丢命啊阿猛!我们向督府衙门申诉,先向他们申诉行吗?”

        全场几千只眼睛都在怔怔地望着这一幕,气氛几乎就要凝固住了!

  猛:“〈厉声地〉汉人有一句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阿花,你闪开!”

        阿花仍死死拉着笼头,脸上是一种无助和悲伤的表情。

岑猛不敢看阿花的脸,他双眼噙泪,仰头望天,右手无声无息地举起了马鞭。

“啪”地一声,马鞭狠狠地打在阿花紧拉马笼头的手臂。

力量把阿花的手冲开,使她的身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岑猛的马一蹿,奔了出去。队伍也动了起来。

随后跑来的女兵近侍们把阿花从地下扶起来,她悲伤地望着出征的队伍的背影。

队伍走远了,阿花仍呆呆地站在原地,在她身后,也怔怔地站着林氏夫人和岑邦彦。

 

27、行军路上  日——外

        各土司联军和田州俍兵队伍在山野间疾进。

        最前头的“岑”字大旗之下,是岑猛那张刚毅而焦急的脸。

      

28龙州城门  晨——外

        城门洞上方,镌刻着“龙州”两个字。城门洞两侧,均有兵丁守卫,如临大敌。

        一名龙州兵探子伏在马背上,从城外奔驰着,一蹿进入了城门。

 

29、龙州城街道  晨——外

街上行人寥寥,探子狠击一鞭,跑得更快了。

探子的马蹄哒哒响着通过街道,引起不多的路人侧目。

 

30、龙州土司府大门  日——外

        威严的石狮子,面无表情的守卫,大门上方,挂着“龙州州衙”的匾额。

        探子从马背上滚鞍落马,早有守卫过来牵马,探子踉跄而入,嘴里高呼着。

  子:“报——”

        惊慌的探子跑入门洞内的身影。

 

31龙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禀报完毕的探子单腿跪在案桌下方,不敢抬头。

州丁甲和州丁乙围着惊慌失措,团团乱转的赵相。

  相:“〈神经质地挥舞双手〉快,快快快关上城门,所有的人都给我上城头!”

州丁乙:“〈结巴地〉老……老爷,我们城太小,兵也少,可怎么……办!”

州丁甲:“〈白了州丁乙一眼〉慌什么你,老爷自有退敌之策!”

  相:“〈一跺脚〉还不快传话,所有的兵丁,城中的百姓精壮,都给我上城头!”

州丁甲、乙:“是,是,老爷——〈慌乱转身出门〉”

        探子还在原地跪着,赵相转过头,看见了他,大怒。

  相:“〈踢了他一脚〉还不快滚!给我上城去!”

  子:“〈慌忙爬起〉哎,老爷,我去我去!〈转身逃蹿而去〉”

 

32、龙州城街道  日——外

    一排排的兵丁手持武器,狂奔而过。

    服饰不一的百姓中的精壮也手持简陋的刀枪在士兵们的挟裹下,跑向城头。

 

33、龙州城头  日——外

    龙州兵丁一排排地扑到城防跺口,人人把弓箭和武器都放在近身可及的地方。

    指挥的头目在兵丁身后凶狠地盯着,兵丁们表情严肃,紧盯着城下。

 

34、龙州城下  日——外

        吊桥刚刚吊了起来,岑猛所率土司联军就已扑到城下。

        土司联军尖兵急驰而至,勒马在吊桥之下,齐唰唰地望向城头,吊桥刚摇到半空。

 

35、龙州城头  日——外

        城头上的龙州兵趴在城跺口,人人手中控弦待发。

        在他们身后,还有二线上城兵丁手持武器低头弯腰在急速移动。

 

36城外岑猛指挥帐外 日——外

        帐前,一名壮汉赤裸上身狠擂着大铜鼓,有节奏地一声接着一声。

        众领兵头领急匆匆鱼贯而入,召开由岑猛主持的军事会议。

 

37、城外岑猛指挥帐内  日——内

        岑猛端坐在帅座之下,神情威严。众头领进帐,齐向岑猛施礼。

众头领:“参见领主——”

岑猛站了起来还礼,然后坐下,众头领归位分立两侧。

  猛:“赵相这个衰崽篡位谋逆,是土司家族的乱臣贼子,是天打雷劈的鬼佬!各位头领奉各家土司老爷之命,遵守我们之间的盟约,激于大义带兵前来,本领主多谢了!”

  受:“〈拱手〉阿猛老爷你就下令吧!我们奉各家老爷之命前来相助,也不仅是为了救姑奶奶,而是为了维护土司家族的传承制度,维护土司之间的公平和正义!”

众头领:“请下令吧,领主老爷!”

  猛:“〈坐回野猪皮帅椅上,抓起了令牌〉各位头领听令——”

        卢苏出列,朝岑猛施礼。

  苏:“老爷!赵相虽是恶徒鬼佬,也是土司家族的子弟,能不动刀兵为上策!不如先派人送书一封,晓以大义,他要能主动还位于赵璋,大家都是壮家黎民,少流血不是更好吗?”

  璋:“〈踉跄出列〉表哥,赵相是个奸恶的小人,他到手的东西,就像野猪吞下了木薯,就不会吐出来。你就下令攻城吧!”

        众头领一时悄声交头接耳起来。

  猛:“〈摆摆手,忖思片刻,对卢苏〉老总管,那烦你写封书信吧!黄维——”

  维:“〈出列〉在——”

  猛:“本领主命你持书信到城中,劝赵相自动退位!〈举起手〉告诉他,以三天为期限,三天一过,我们就要攻城!到那时,他就是求他的祖宗显灵也不管用了!”

  维:“是,老爷!”

  猛:“各位头领率贝侬们休整三天,做好攻城准备!”

  体:“谨遵领主之命!”

 

38、田州岑氏祖宗祠堂  日——内

        林氏夫人、阿花夫人和岑邦彦恭恭敬敬地给岑氏列祖列宗灵位上香。

        林氏先起身,岑邦彦接着也起来了,母子俩看着阿花还跪在垫子上出神。

        阿花又拜了拜,起身。

  氏:“〈搂住阿花〉妹妹——”

  花:“姐姐——”

        两人相拥着走出,岑邦彦在后面跟随着。

 

39、田州岑氏祖宗祠堂外  日——外
看着土司旗和铜鼓,阿花脚底发飘,眼圈发红,身后的两名女兵紧紧相随。

  氏:“〈又搂住她的腰〉妹妹,阿猛他,他不是真的要对你那样!”

  花:“〈摇摇头〉姐姐,你不明白,我不是伤心他打我那一鞭,而是真的担心他呀!老爷临走前,我和卢老总管背着他暗地给梧州的总督府监军黄公公送去了银票和申诉文书,可是直到今天,也没见回音信!我阿花心里就像一锅烧开的水,着急呀——”

岑邦彦:“阿妈,亲阿妈,你们别耽心,阿爸不会有事的!”

  花:“〈拉过岑邦彦〉邦彦,你长大了,以后你可要多帮帮你阿爸!”

        岑邦彦在两位母亲面前懂事地点点头。

 

40、龙州城下  傍晚——外

        一骑绝尘奔至城下,黄维跳下马,手举书信朝城上大呼。

  维:“城上听着,我家老爷派我来送书信——〈看看没反应,又叫一遍〉城上听着,我家老爷派我来送书信!”

        沉默片刻,从城上吊下一个吊筐,冒出一个公鸭嗓子。

公鸭嗓子画外音:“行,有种就送死,送死就上来!”

 

41、龙州城头  傍晚——外

        吊筐吊上了口咬书信的黄维。黄维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一群龙州兵扑倒在地。

        黄维被押着站了起来,虎彪彪地站在一群瘦不拉叽的龙州兵面前。

  维:“爷没带家伙,要带了,别说你们几个,就是千军万马,爷也能杀进杀出!”

        公鸭嗓子踢了黄维一脚,斜着眼睛。

公鸭嗓子:“少废话!走!”

        龙州兵挎刀持枪,押着黄维走下城头。

 

42龙州土司府大堂前  傍晚——外

        两列长长的兵丁交叉举刀,高举头顶,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黄维毫无惧色,不慌不忙,目不斜视地走过刀阵,一脚跨入大堂。

                                                        

43、龙州土司府大堂  傍晚——内

        赵相色厉内衽地坐在大堂上,故作威严地看着步步走近的黄维。

  相:“〈一拍惊堂木〉来的是什么人?”

  维:“〈朗声地〉田州土司府内卫头领黄维!”

  相:“噢,〈阴笑〉听说黄头领是来送信的,岑猛他说什么?是不是让我放他姑母啊?我倒有个条件,放了他姑母,他就得退兵,从此永不入境!啊?哈哈——”

        堂下众亲信也跟着笑起来。

        黄维将书信举过头顶,府丁甲取过书信,递给赵相。

        赵相一边展开看,一边用狐疑且凶恶的眼睛地看着黄维。

  维:“〈不慌不忙拱拱手〉赵老爷,祖公传下来的制度你不会不知道,我家老爷率桂西各土司俍兵兵临城下,就是希望赵老爷有自知之明,知道公义不能违背,早早退出权位,还可保你一辈子的好吃好喝。否则,三天之后就要攻城!到那时,可就连哭都来不及了!”

  相:“〈把书信啪地甩到案桌上,站了起来〉满字眼都是什么公义公义,放野猪屁!岑猛为了救他的姑母,骗得各土司老爷都跟着他瞎起哄!〈走动了几步〉哼——你可知道,赵源老爷病怏怏了一辈子,土司府上上下下哪件事不是本老爷在打理,他那宝贝儿子就知道溜鸡斗狗,什么时候处理过州务?现在,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朝廷五品命官,岑猛也不过是个四品指挥同知,我们一块当的都是大明朝的官!你要识趣,就回去告知你家老爷,只要退兵,本老爷立马放了他的姑母,让她回田州娘家养老!要是执意攻城,本老爷也不害怕,没有总督衙门的命令兴兵,哈哈,你家老爷该知道是什么罪?告诉你吧,本老爷的信使早已派出,〈媚笑,朝上拱手〉他总督大人能见死不救吗?”

  维:“你才放野猪屁!”

        满堂皆惊,都齐唰唰地看着黄维,目瞪口呆。

  维:“土司之位的传承相袭,父父子子,是布洛陀祖公定下的,你个鬼佬,对上蒙蔽官府和皇帝老爷,对下欺瞒百姓,要不将你绳之祖宗法度,这桂西岂不是要大乱!就算你把督抚衙门的官老爷用银子喂饱了,那还有皇帝老爷,你都能遮了天了?本头领劝你悬崖勒马,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竟然鼓起掌来〉说得好,说得好!看样子,放你回去也没多大用处了!那倒不如就留在本老爷这里,有心情啊,还能和那老婆子一道上城头去看看热闹!来人啊!”

        一群兵丁应声围住了黄维。

  维:“〈指着赵相的脸〉呸,无耻的衰崽和小人!高贵的土司世家,什么时候扣留过来使,你就是戴了官帽,也不过是只戴帽的猴子!”

  相:“〈狂叫着〉押出去!”

        兵丁们迅速按住黄维,押了出去。

 

44、岑猛指挥帐外  夜——外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照出顶顶军帐,连成一片,不时有巡逻的哨卒的身影。

        在身后两个卫兵护卫下,岑猛一个人走着,望着月亮。

        他的脸庞满是思念的神情,终于,他掏出了怀中的绣球,在月光下发呆。

        等他缓过去神来,发现卢苏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身旁。

  苏:“老爷!”

  猛:“〈满是悔恨〉我对不起阿花!〈拍拍脑袋〉看我这脾气,真混啊!这么多年,我和阿花连脸都没红过……可我竟然——”

  苏:“〈埋怨地〉阿夫人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生不了自己的娃崽了,一门心思全在你的身上,帮你练兵,代你理政,是你的好帮手啊!哎,阿猛啊,你呀——”

月光下岑猛脸上表情悔恨交加,他往自己的胸口捶了捶。

  猛:“〈满脸是泪,痛彻心肺〉阿花呀,我不该对你那样!”

卢苏扶住了他的肩。

 

45、田州城外  日——外

        离城门不远处的官道旁,两名女兵打伞,伞下站立着满脸焦急的阿花。

        阿花怅惘地望着官道的尽头,几乎是踮着脚尖。

达荣妈:“夫人,这日子算下来,钟头领到梧州一趟,也该回来了!”

阿花没吭声,仍踮着脚尖张望。

        天空艳阳高照,阿花的脸上汗水涔涔,仍眼巴巴地望着远方。

达利妈:“〈眯缝着眼睛望望天空〉夫人,这大毒日头的,我们还是回府等吧!”

        阿花仍旧没吭声。

达荣妈:“夫人——”

  花:“〈终于烦了〉多嘴,我能等,你们就不能等?”

达荣妈、达利妈:“〈害怕地低下头〉是,夫人!”

       阿花仍在巴望着,太阳光一闪,她不由自主地身子一晃,达荣妈忙把她扶住。

       阿花把达荣妈的手推开,仍坚持独自站着。

阿花望了一阵之后,一回头,发现岑邦彦提着一壶水从城门停下的一顶小轿里出来。

岑邦彦:“阿妈,我亲阿妈让我给你送一壶水!”

阿花接过水,咕嘟嘟地喝了一大口,递给达利妈。

  花:“你们也喝点。〈这才拉过岑邦彦的手〉”

  花:“邦彦,阿妈也觉得傻等很傻,可阿妈就是心里急啊!”

岑邦彦:“我亲阿妈说,钟头领一向办事稳重,还是回到土司府等吧!”

  花:“〈搓着手掌,看着天空的毒日头〉邦彦你回吧!阿妈再等等!”

岑邦彦:“〈纹丝不动〉不,阿妈不回,我也不回,我陪阿妈晒日头!”

  花:“阿妈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梧州,阿妈就是心里急啊!”

岑邦彦:“〈拉着阿花的衣角,望着阿花的眼睛〉阿妈站在这里,是为了阿爸的安危,我不离开阿妈,离开阿妈,就是没良心!”

  花:“〈感动地一搂岑邦彦〉邦彦〈眼圈一红〉好孩子,阿妈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阿爸离开我们。好,阿妈听你的,回府!”

        母子俩互相搂着回身,两名女兵举伞紧随。

 

46、各土司兵营地  晨——外

        岑猛帅帐外,牛头旗和“岑”字大旗高高飘扬,一名裸露上身的大汉在擂着铜鼓。

        众头领从帐内涌出,急步奔赴营地四方。

 

47、龙州城下  晨——外

        战鼓咚咚,旗帜纷扬,风把尘土吹起,黄尘滚滚。

在骑着马的头领们指挥下,各土司兵潮水般地呐喊着抬着云梯冲向城墙脚下。

奇怪的是,城头上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人一般。

 

48龙州城头  晨——外

        土司兵们刚要攀爬上城,却突然间仿佛中了魔法一般,谁都不动了。

        这时,城头上出现了被五花大绑的岑猛姑母和赤裸上身、血迹斑斑的黄维。

        赵相瘦长的身影像鬼影似地在两位人质身边飘动着。

        岑猛姑母面相高贵威严,黄维也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式,两人的嘴都被堵着。

        几名龙州兵手拿鬼头大刀,面无表情地站在两名人质旁边。

 

49、龙州城下  晨——外

        骑着马指挥的头领们愣住了,各土司兵也张望着城上的景象,停止了动作。

        在城上城下一片寂静中,城下的土司兵突然哗地散出一条道来。

        岑猛和王受各骑着一匹马,迎着阳光急驰而来,在城下勒住了缰绳,让马扬起前蹄。

        马头昂起,四蹄腾空,长啸一声,岑猛更显得威风凛凛。

马背上的岑猛望着城上受难的姑母和黄维,几乎要气炸胸膛。

赵璋从后面驰上来,看着城头,十分惊慌。

  璋:“阿妈——,〈转望岑猛〉表哥,是我阿妈啊表哥!”

 

50、龙州城头  晨——外

        看到岑猛驰至,赵相挥舞着手中的剑,尖着嗓子,声嘶力竭。

  相:“〈拱拱手〉阿猛老爷,我赵相有礼了!〈装作不解的样子〉不过,让本知州不解的是,田州的土司也是一方雄镇,怎么能不请自到我龙州地界?〈凶狠地叫嚷着〉都看着,她,就是你的亲姑母,本州前知州的夫人,她吃里扒外,勾结外人骚扰本州,罪不可赦!阿猛老爷,你的内卫头领竟敢闯到我的府衙大堂来,说是你给他壮的胆——哈哈,〈恶狠狠地跳到两位人质面前〉你们,都得死!不过不是现在!〈转过身来,对着城下狂叫〉攻啊,只要你们敢攻城,我就敢砍下这两颗人头!”

 

51、龙州城下  日——外

    太阳升高了,城上城下弓箭手互相对峙着,气氛极为紧张。

    岑猛又气又急的神情,他不得不举起了手。

  猛:“撤——〈转身,纵马而去。王受、赵璋也跟着驰去。〉”

        各土司兵如潮水一般哗地撤离城下。

 

52、龙州城上  日——外

        得意忘形的赵相在城头上手舞足蹈,仰天大笑

        岑猛姑母和黄维仇恨地看着这个跳梁小丑。

 

53龙州土司岑猛姑母内室  晚——外

        赵相在众多护卫的陪同穿过层层守卫来到岑猛姑母内室。

        岑猛姑母见是赵相入室,扭头不理。

  相:“〈皮笑肉不笑地〉嘿嘿,往日啊本老爷得叫你婶,可眼下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知州老爷了,是大明朝廷的官了。所以,我就不能再叫你婶了,嘿嘿,恐怕你还得叫我知州大人呐!”

岑猛姑母:“哼——〈把头又扭一边,不想看赵相的脸〉”

  相:“〈又嘻皮笑脸地转向岑猛姑母的脸前〉老婆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按理呢,这知州之位该是你的儿子赵璋来坐,可他胆小啊,没等我来拥戴他,就不见了踪影。没法子,我只好暂时理政喽!其实啊老婆子!要说我当这知州,不过是暂时当一当,就因您老的儿子胆小如鼠,没有理政的经验。我这个当他大哥的,就权代他管管事,你就让他回来吧,等将来他小子有了才干,我一定把知州大印捧还。怎么样啊?”

岑猛姑母:“哼,一头野猪在说它自己的牙长起来不长,谁信啊?”

  相:“啧啧,你说你说,当然有个条件 ,只要你上城头劝你的侄儿,那个田州的阿猛老爷退兵,这些事情都好说!”

岑猛姑母:“〈冷笑〉哈哈——这有什么难处?无非就是说几句话,让我那愣头青的侄儿脑子醒醒水!”

  相:“〈脸上堆起笑来〉对对对——不愧是我的婶啊!”

岑猛姑母:“〈欲起〉那就让我这个老婆子上城吧,替你挡挡那狠如老虎恶如狼的田州俍兵!”

        赵相几乎乐开了花,屁颠颠地扶着岑猛姑母。

 

55、田州城门外  日——外

       背插田州土司旗的钟富绝尘而至,脑袋伏在马背上,一蹿入了城门。

       身后的几个随从信使也呼啸而至,进了城门。

      

56、田州土司府大门  日——外

钟富驰到门外,早有人过来牵马。钟富跑入廊道,一边高声喊。

  富:“报——阿夫人!”

 

57、田州土司府大堂  日——外

听到声如洪钟的报信声,阿花急得快速起身,一旁坐着的林氏也跳起来。

钟富急奔而入,双手捧着的正是黄公公密信。

  富:“〈单腿跪下,举上密信〉报夫人——总督衙门监军黄公公说早已向皇帝老爷送了密奏,黄公公请夫人即刻动身,前往梧州等着皇帝老爷的旨意下来,不管旨意是好是坏,他要和你一同向总督大人说明!”

  花:“〈扶起了钟富〉钟头领,辛苦了,到后房歇着吧!”

  富:“〈倒退几步,施礼转身〉夫人!”

  氏:“〈急切地〉阿花妹妹,黄公公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啊,老爷他——”

  花:“〈低头想了想,望着林氏〉姐姐,老爷是我们姐妹俩的命根子,哪怕只有针尖大的指望阿花也要去救老爷!”

        阿花迈步欲出,但被林氏拉住。

  氏:“〈担心地〉阿花,你一个女人家——”

  花:“〈轻轻推开林氏的手〉姐姐放心,我去收拾收拾,和钟头领连夜就启程。府里的事,都交给你和邦彦了!”

        阿花说罢,转身出门。

  氏:“〈怔怔地〉阿花——”

        阿花正要走,突然,门外闯入了岑邦彦,伸臂拦住了阿花。

岑邦彦:“阿妈,我都听到了,让我去见黄公公吧!”

        阿花把16岁的岑邦彦推开,俩人互相望着。

  花:“〈语重心长地〉邦彦,你是我们田州土司的世子。老爷不在土司府,邦彦你更不能离开土司府了!你们父子都是田州之主,你阿爸不在城中,田州全城的百姓可全都巴望着你呢!”

岑邦彦:“〈后退几步,跪下〉阿妈,男人老爷的事,怎么能让你去做呢?还是让我和钟头领去吧,阿妈留在府里,只要有阿妈在,这府里的事乱不了!阿妈我求你了,让我去梧州总督衙门见黄公公吧!”

  氏:“〈上前,扶起了岑邦彦〉邦彦,听你阿妈的话,留在府里吧!只恨我没有阿花妹妹那一身本事,要不,我也会去的——”

岑邦彦:“亲阿妈——”

  氏:“〈搂住岑邦彦,拍拍他的肩,然后拉着他走到阿花面前〉阿花妹,田州的岑门土司家族,要嘛是天崩地裂,要嘛安稳得像座山,都靠你了呀!”

        林氏拉着岑邦彦跪了下来,阿花也慌忙跪下,三个人搂在一起,热泪盈眶。

  花:“姐姐,邦彦!”

  氏:“阿花!”

岑邦彦:“阿妈——”

 

58、龙州城头  黄昏——外

   城头上咚咚咚地响起了鼓声,龙州兵的小头目公鸭嗓子提着一面锣,现身城墙。

公鸭嗓子:“〈铛地敲一声,声嘶力竭地〉铛——城下听着,田州岑老爷的姑奶奶要和岑老爷说话,请岑老爷到城下说话!铛——城下听着,田州岑老爷的姑奶奶要和岑老爷说话,请岑老爷到城下说话!铛——”

        城头上出现了岑猛姑母和黄维的身影,他们都被人推搡着,面色冷峻。

 

59龙州城下  黄昏——外

        一群土司兵簇拥着岑猛呼啸而来,岑猛立马城下,勒住缰绳,悲愤地望着城头。

  猛:“〈大喊〉姑妈——”

 

60、龙州城头  黄昏——外

        岑猛姑母迎风立于城头之上,目不斜视,不看城下,对着天空大声说着话。

岑猛姑母:“阿猛你听着——”

        在城头不远处站着的赵相一脸得意。

岑猛姑母:“赵相这个鬼佬,他污辱了龙州土司的祖宗祠堂,逼死了你的姑父,赶走了我的儿子,犯下了雷神劈的大罪——”

        站在岑猛姑母身边的龙州兵一脸惊慌,看着赵相。赵相则冷着脸,一动不动。

 

61、龙州城下  黄昏——外

        城下的土司兵气愤地望着城头,沉默得像一群石雕。

        岑猛又伤心又气愤,双目圆睁,像头无处发怒的狮子。

 

62、龙州城头  黄昏——外

岑猛姑母:“阿猛啊,你别可怜姑妈这条老命,姑妈要你立刻攻城,杀了赵相他们这帮恶徒!姑妈就是死了,也会笑出声来!阿猛,你别犹豫,龙州赵家历代土司的神灵都在看着你,他们决不愿赵相的鬼魂将来也和他们摆放在一起,一同享受子孙的香火!”

  相:“〈脸气成了猪肝色,手发抖地指着岑猛姑母〉你,你个鬼婆子!”

岑猛姑母:“阿猛快动手哇!你姑父不在人世了,我老婆子早活够了!”

 

63、龙州城下  黄昏——外

        立于马上的赵璋满脸是泪。

  璋:“〈悲伤地〉阿妈——”

 

64、龙州城头  黄昏——外

  维:“〈朝天大叫〉老爷,你就下令吧!”

        话音未落,黄维的脸上啪地显出一道鞭痕血印,身子摇晃了一下。

        赵相又疯了似地乱舞皮鞭,朝岑猛姑母打去。

黄维挣脱龙州兵的按押,撞向赵相,赵相一闪,身后的龙州兵将黄维扑倒在地。

 

65、龙州城下  日——外

紧紧握住缰绳的岑猛、王受、赵璋等人悲愤万分。

突然,不忍看这一幕的岑猛一拨转马头,狠打一鞭纵马疾驰。

身后的土司兵潮水般随着他绝尘而去。岑猛奔跑的身后,传来赵相得意忘形的大笑。

赵相画外音:“哈哈哈——哈哈哈——”

 

66、岑猛指挥大帐  傍晚——内

气呼呼的岑猛背着手闯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跟着他入帐的众头领面面相觑。

良久,赵璋小心地上前,走到岑猛帅座跟前。

  璋:“表哥,表哥——”

        岑猛眼皮子抬了一下,眼圈发红地看着赵璋。

  璋:“〈摸着脑门子〉表哥,我有主意了!”

        岑猛和众人的眼睛齐唰唰地看着赵璋。

  璋:“我是从土司府中的秘道逃出来的,我们,也能——哎,我怎么不早想到呢?”

        岑猛猛地跳了起来,盯着赵璋,赵璋收住了话头,发怔地看着岑猛。

  猛:“〈挥挥手〉你说你说——”

        赵璋迅速靠前,贴近岑猛耳朵说话。


67
、龙州城中街道  夜——外

        黑黝黝的民居,偶见街上的逻卒。土司府前灯笼高挂,门两侧卫卒如泥塑一般。

 

68土司府内室床底  夜——内

        微弱的户外灯火映照下,钻出了一个脑袋,继而站了起来,原来是赵璋。

        赵璋手持大刀,躬身贴窗朝外看了看,一挥手,身后陆续站起一个又一个持刀武士。

 

69、土司府院落  夜——外

        一侍女手提灯笼款款而来,突然,她怔住了,手中的灯笼几乎脱手。

  女:“少爷——”

赵璋用手遮住了嘴,示意她别出声,然后率人从房内鱼贯而出。

 

70、土司府大门  夜——外

        门外的如泥塑一般站着的兵丁,在门侧灯笼的照耀下眼睛半睁半闭。

        突然,门开了,跳出几名武士,把他们的脖子卡住了,一声不响地拖入大门内。

        大门大开,迅速涌出众多手持大刀的武士。

 

71、龙州城街道  夜——外

        在朦胧的月光下,赵璋带领武士们贴着街墙疾奔而过,朝城门方向跑去。

 

72、龙州城门  夜——外

    守城门的士兵突然发现可疑情况,电打似地直起身来。

守城门士兵:“谁?”

       话音未落,被一个武士飞起一刀,倒了下去,其余的守城门士兵一一被制服。

       沉重的城门吱呀呀地打开了,赵璋将手中的火把朝城外摇了又摇。

 

73、城门外  夜——外

   突然间,城外呼地涌起众多人马和火光。

   一个燃烧的火把旁边,映出岑猛那张愤怒的脸,他骑在马上,大刀一挥。

  猛:“〈竭力大喊〉抓住赵相,赏牛十头!给我冲啊——”

       身后的士兵如潮水般地向城门冲去。

士兵们:“〈手持大刀和火把〉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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