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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本好书：《越歌：岭南本土歌乐文化论》
戴忠沛 2007-4-7 16:31:00发表于僚人家园论坛
诗歌（山歌）是壮族文化的主要特征之一，过去介绍壮族诗歌比较著名的有黄勇剎的《壮族歌谣槪论》，而研究歌墟最著名的要数潘其旭的《壮族歌墟研究》。此外，在民族类、音乐艺术类的学术期刊上，不时有与壮族诗歌有关的文章，当然还少不了如范西姆等著名的壮族音乐研究人员。然而，总体来说，由于诗歌研究涉及音乐与语言的问题，需要专门的知识才能处理，所以一直以来有关壮族的诗歌研究未算兴盛，连最基本的诗歌体裁和旋律普查都未曾仔细进行过，这与诗歌在壮族文化中的重要地位不成正比。
近日在京无意中见到由冯明洋著、广东人民出版社于2006年出版的《越歌：岭南本土歌乐文化论》一书，共771页，定价62.00元。该书是「岭南文库」的一部份，虽看似是介绍广东民情风俗的系列，但毕竟岭南粤民系历史上与壮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也经常涉足壮学研究（以前出过一本《壮族史》就是极好的例子）。只是壮学界向来以广西、北京和云南为重心，对广东出版的书籍，一直似乎都不太重视。而学术圈内音乐学界和民族学界过去也似乎沟通不多，音乐类书籍涉及专门，与民族学人类等的焦点不一，也非民族学者所能轻易掌握。因此，像这本广东的音乐学界的著作，就未免失落于壮学界的视野外了。
冯明洋先生是河南人，毕业于西安音乐学院，六十年代曾在广西艺术学院任教，一直醉心研究岭南的本土民歌，并多次到八桂各地进行调查，曾发表《桂西南采风报告》（1960）、《论德保壮族民歌》（1961）、《壮族民歌》（1962）等文章，他现为广东省音乐研究所研究员。
《越歌：岭南本土歌乐文化论》最具特色的地方，是将音乐研究与民族、历史有机地结合起来，同时不偏执于「少数民族」的框内或框外，而以「越裔」作统一的槪称，将汉族南方各民系与中国侗台语系各民族同时包罗在内，此种处理手法毋疑更符合岭南的实情，不至于因当代法律民族的称谓区别而将相关的各民族／民系割裂开来。至于内文方面，《越歌》一书首先研究古代文献的各种古越人音乐记载，再将之与近现代的侗台民族及南方汉民系的诗歌作比较。然后作者仔细地介绍了岭南各侗台民族（及少数非侗台民族如瑶和彝）的诗歌音乐结构，最后指出近现代南方汉民系及侗台各族（即书中指的「越裔」）歌乐皆有的共同特征，如「越征」调式体系、多声音乐、「双声」腔调体系等。最后就越歌研究、保存和发展等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更有意思的是，书末还附上了一份《那坡各族音乐普查报告》。
纵观全书，作者对各地的诗歌（尤其是壮族诗歌）的音乐结构作了严谨仔细的描写，并附上了曲谱，此与黄勇剎著作重视诗歌文学结构（如押韵、平仄）和文学价值的取态截然不同，基本上可互为补足。此无疑为壮族诗歌研究提供了新的材料和视角。同时，作者主要从音乐结构方面将今日的壮族诗歌与古代越人歌乐连系起来，也为历史文献考证开创了一条新的路径。
当然，书中也有一些缺点，诸如很多记录下来的壮族诗歌，都竟然是以汉语填词的。我们知道德靖等地区的诗歌从来就只以土话诵歌，何时曾听过有人以汉语对歌？《越歌》一书强调的是音乐结构方面，字词在研究中只是一种陪衬角色，因此出现这种失误，也可以理解了。
瑕不掩瑜，阅读《越歌》一书，相信会为对壮族诗歌感兴趣的贝侬带来很多启发，一是跳出壮族的框框，从更广阔的「百越后裔」视角重新审视壮族的诗歌；二是领会到原来壮族诗歌的研究方法，是如此多姿多样的。此书虽不是专门研究壮族诗歌，但未来能为壮族诗歌的研究带来冲击，或未可知。我诚意向贝侬们推荐这本书。
戴忠沛 香港人，香港大学语言学硕士毕业，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民族系博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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