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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第二集
作者:梁越    文章来源:梁越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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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

 

→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创作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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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

 

 

                            2

 

 

1、前往敢壮山歌墟路上设卡处  日——外

        差役们持刀张牙舞爪,百姓们个个挺身,怒目而视。

  花:“〈跨前一步〉过路收钱,那是强盗的做法,你们是不是土司的差人?”

一差役:“哟啊——〈向陆玉拱拱手〉这是陆大老爷,谁不知他是土司老爷的表舅爷?”

  花:“你凭什么收钱?是土司老爷让你做的?”

  玉:“我的地盘我放了屁,它就是个响!你算老几?”

他上下打量阿花,阿花以为他看出什么破绽,往后退了几步,但嘴仍不停。

  花:“我算老几不要紧,你在你的地盘上当强盗,你算老几?”

  玉:“嘿,这么个秀气小哥,真是吃了野猪胆了!给我打,一块狠狠打!”

     差役们持刀上前,但众百姓不但没退,反而也上前,差役们犹豫了,望着陆玉。

  玉:“〈眼一瞪〉反了?!”

差役持刀跳上,阿花仅用手中的扇抵挡,此处设计一套滑稽的武打动作。

阿花没费多大力气,让陆玉一伙连滚带爬,百姓一轰而过。

陆玉爬起,正要破口大骂,阿花脚一勾,带起地下一只鞋啪地甩到他的脸上。

陆玉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光脚板发愣。

 

2、敢壮山  日——外

阿花和达妮汗流浃背地爬上山道——这儿可以看到田州府的全貌。

山道上,人如潮,歌如海,高高的大歌台竖立敢壮山下。

达妮和阿花挤进人群中。

 

3、敢壮山大歌台上  日——外

一对青年男女在歌台上斗歌。

  人:

今天太阳热似火

出汗没有巾来抹

两手抹太辣

妹送巾给哥

 

歌台下的众人一阵喝彩。

  人:

哥问妹要巾

巾在星上挂

哥要就登攀

别用石头来打落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人:

哥问妹要巾

妹妹这样说

巾在星上挂

巾在太阳角

哥一抓弓箭

要把巾射落

落到哥的手

哥欢喜雀跃

是不是妹巾?

实话对哥说

 

又是一浪喝彩声,听众乐不可支。

  人:

哥问妹要巾

哥开弓射落

身中星哆嗦

射中太阳转陀螺

妹巾飘到哥的手

哥真福气多

 

台下听众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4、歌台下看场  日——外

台下嘉宾席,岑猛和众多邻近土司土官们一起观看,与周围百姓一起喝彩。

陈师爷更是摇头晃脑,兴致勃勃。

陈师爷随从:“〈小声地贴耳〉师爷大人,小姐还没找到呢。”

陈师爷:“〈醒悟过来〉再找!”

        随从的脸一晃迅速在师爷身后消失。

 

5、歌台上  日——外

又一个歌王跳上了台上,正要引吭高歌,突然,歌台上的一根柱子吱吱作响。

整个歌台摇晃起来,歪歪欲倒,看台上下的人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正在这紧急时刻,只见一个身姿矫健的青年人跳上台去,用双手扶住了柱子。

青年人头上的帽子掉下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洒,原来是个美丽的姑娘。

 

6、歌台下看场  日——外

    岑猛立起身来,看着这一幕呆住了。

    他反应过来,连忙向身后挥手。

人们的“嘘嘘”声叫个不停,人群开始后退。

陈师爷也站了起来,身后的随从一看台上,吓得面如土色,他指着台上手直哆嗦。

陈师爷随从:“小……小姐——”

陈师爷:“什么小姐?”

陈师爷随从:“我们土司老爷的小姐——阿花!”

陈师爷随着手指方向看去,也大吃一惊。

达妮在台下的人群中也愣住了,用手捂住了嘴。

  猛:“〈跳上台去,大声喊〉大家不要慌,往后撤——不要慌——”

 

7、歌台上  日——外

歌台吱吱直响,人群四散奔逃。

阿花咬着牙,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岑猛迅速过来和她一起扶着柱子。

  猛:“〈看了看台下,命令道〉阿妹,快走!”

  花:“〈坚决地〉阿哥,你走!”

眼看吱吱作响的歌台即将全部崩塌,男子不由分说,猛地用肩一撞。

        阿花猝不及防,被撞落台下,她身子滚了几滚,滚到洼地处。

 

8、歌台下  日——外

    “嗨——”随着一声大喝,岑猛一个鹞子翻身,从歌台上跳下。

同时,吱吱响着的歌台轰隆隆地彻底坍塌。

一看不妙,岑猛扑到离歌台最近的阿花的身上。

阿花看到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把自己护住,刚要挣扎起身。

轰隆,哗啦——木料、尘土落了下来,男人的身子又把她压了下去。

 

9、 田州土司府院内  晚——外

        屋内灯火通明,廊道间仆役们跑来跑去,人人脸色严肃,一片紧张气氛。

        一名老仆役两手端着托盘茶点,匆匆通过廊道,两眼平视,遇到的人纷纷让道。

 

10、              岑猛内室外  晚——外

        这名老仆役平端茶点,弯腰小跑,进入岑猛内室。

一名提着药箱的土医从内室出来,面色拘谨。

 

11、岑猛内室  晚——内

        岑猛大夫人张氏从老仆役的茶点托盘小心地把茶点端给受伤半躺在床上的岑猛。

        额头上盖块布的岑猛喝了一口,把茶碗还给张氏,对她摆摆手。

        面相显老的张氏用衣襟角擦拭着眼泪。

  氏:“老爷,可怎么说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邦佐想想。妾知道老爷的恩宠不在妾身上了,可邦佐是老爷的大儿子,他还小。万一老爷有个长短,呜呜呜——”

岑猛摇摇头,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猛:“得了得了,短不了你的吃,短不了你的穿,少罗嗦几句!”

张氏只好住了嘴,拉拉13岁的岑邦佐衣角,示意让岑邦佐走到岑猛床边。

岑邦佐:“〈胆怯、伤心地〉阿爸!”

岑猛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

  猛:“邦佐,你可是阿爸的大儿子!”

        邦佐点点头。

  猛:“阿爸要理政,要练兵,没得空陪你和你阿妈。你阿妈头疼脑热的,就靠你看着了!”

        岑邦佐懂事地点点。

岑猛对着母子再次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猛:“你们回去吧,不过是水牛蹭树,碰破点皮,值不得女人孩子哭哭啼啼的,看了心烦!”

        张氏还要说什么,但见岑猛不耐烦的表情,只好知趣地带着邦佐凄凄艾艾地离开。

 

12、岑猛内室外  晚——外

        张氏一出门,就看到二夫人林氏带着二儿子岑邦彦等候在门外。

        面相温柔的林氏忙躬身打招呼。

  氏:“姐姐——邦佐——”

        张氏不理,面无表情地一把将岑邦佐搂到身边,拉着岑邦佐离开。

        林氏有些歉疚地看了看张氏背影,拉着5岁的岑邦彦推门而入。

 

13、岑猛内室  晚——内

        岑猛半闭的眼睛刚睁开,就看见可爱的二儿子岑邦彦扑到身边。

岑邦彦:“阿爸——”

  猛:“〈脸色开朗地〉哎——”

岑猛欲抱邦彦,林氏忙把邦彦抱上岑猛的床头。

岑邦彦:“阿爸,他们说你撑着歌台柱子,力气大得像布洛陀祖公!”

岑猛笑笑,拍拍儿子的腮帮子。

  猛:“别胡说,阿爸的力气只能够上布洛陀祖公的脚趾头!”

岑邦彦:“〈天真而羡慕地〉阿爸,你真有本事,我长大了也要当阿爸,当土司老爷!”

林氏连忙抱开邦彦,制止着。

  氏:“别乱说邦彦!”

林氏说完,小心地看了看丈夫脸色。

岑猛并未愠怒,仍旧用喜爱的眼光看着二儿子。

  猛:“邦彦,只要你读好书,习好武,长大了就能像阿爸!”

  氏:“〈谦卑地〉老爷,妾——”

        岑猛挥手制住了林氏的话,仍旧笑着盯着岑邦彦。

岑邦彦高兴地拍着小手,跳起来。

岑邦彦:“好呀好呀,阿妈,我长大了就能当阿爸了!当布洛陀祖公!”

        岑猛对林氏挥挥手,示意他带孩子出去,随即半闭上了眼睛。

        林氏抱着兴高采烈的岑邦彦推门而出。

 

14、岑猛内室外  晚——外

        林氏一推门,就看见大着肚子的岑猛小妾韦氏在侍女的搀扶下站在门口。

        韦氏的眼睛瞪得老大,就像两个圆鸡蛋似的,恨不得把林氏夫人给吃了。

林氏看到韦氏隆起老高的肚皮,关心地问候。

  氏:“妹妹——”

韦氏把头一扭,“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地推门而入。

林氏回头望了望,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拉着邦彦离开。

 

15、岑猛内室  晚——内

        岑猛刚把眼睛睁开,就看到韦氏呼天抢地扑了过来。

  氏:“祖公爷咧,怎么就伤了我的老爷,祖公爷哎——”

岑猛烦躁地推把韦氏推开,一副没好气的表情。

  猛:“别问祖公爷,问你那个好表哥吧!”

韦氏仍旧一副呼天抢地的表情。

  氏:“雷神劈的表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要见到他,妾非让他跪在老爷面前三天三夜!妾让他跳下水塘里泡稀泥,妾——”

  猛:“〈气愤地打断〉跪三天三夜,泡个稀泥就完事了?我真把肠子都悔青了,听了你的话,把搭大歌台这么大的事交给他办,啊——让本老爷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你以为让他来认个错,受个罚就没事了?杀了他也不解恨哪!”

韦氏愣住了,哭叫起来。

  氏:“啊?老爷,你不能不讲良心呀!他可是我表哥,为你跑前跑后,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

岑猛勃然大怒,指着韦氏。

  猛:“你给滚出去!告诉你表哥,别躲了,田州上下的官差兵丁,人人都要抓他,躲是躲不过去的。他就是躲到地底下当地老鼠,本老爷也要把他掏出来,活剥了他的皮!抽断了他的筋!”

韦氏的双手胡乱挥动,摆出一副撒泼的架式。

  氏:“哎哟,老爷你不能不讲良心哪,哎哟老爷——祖公爷呀!”

岑猛一看韦氏泼劲上来了,拍床大喝。

  猛:“来人,把她拉出去!”

        应声进来两名差役,拉住了韦氏,将她往门外推。

韦氏一边被拉出去,一边又哭又叫,手四处乱抓。

  氏:“老爷你不能呀!老爷你不能不讲良心哪!哎哟老爷——”
门关上了,岑猛烦躁地闭上了眼睛,头躺了下去。

 

16、土司府廊道  晚——外

        韦氏在侍女的搀扶下,气鼓鼓地扭着腰往自己住室院落方向走着。

 

17、韦氏内室   晚——内

        韦氏刚一进屋,一屁股跌坐在自己的床上,腮帮子一张一合地生着气。

早就站在屋内一角的侍女阿红朝她直呶嘴。

        韦氏瞪起肿红的泡眼,不解地看着阿红。

        阿红指指床下,韦氏赶忙朝床下看。

        床下一咕嘟钻出了陆玉的脑袋,吓了韦氏一跳。

        陆玉刚站起来,韦氏扑上就连打带骂。

  氏:“你个雷劈的,你说搭大歌台是天大的好事,好比天下掉粽粑,砸到我们的头上,我就信了,死活求老爷让你带人做工,你怎么就不争气啊你,落个人人恨不说,你个雷劈的!”

陆玉连连后退,摆手。

  玉:“表,表妹,哎,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不过就想弄点钱吗?现在谁接土司府的工不这样?哎呀,怪我想尖了脑壳也没想到是木头出了问题,嘿,要不是——”

  氏:“要不是个鬼啊,老爷下令田州府所有的官差抓你,你先保条命吧!你不知道老爷那脾气吗?说出口的话就像顶死角的牛,没有收回的!”

陆玉的脸吓得煞白,两眼发直。

  玉:“啊!表,表妹,你没给表哥求求情呀?”

韦氏既伤心又气愤,指着陆玉的鼻子

  氏:“你个死鬼你不懂啊?男人的脸面伤不得,何况是土司老爷的脸面。歌台塌了不要紧,老爷的面子丢了十州八县,你说现在让老爷见到你,你还有命吗?”

陆玉吓得六神无主,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

  玉:“怎么办呀表妹?怪我什么都没用了!”

韦氏继续指着陆玉。

  氏:“现在你的野猪胆到哪里去了?现在懂得害怕了吧 ?你只有躲,躲得几时算几时!要让人看到,把你抓回来,就算你是雷王的儿子,也要被老爷像吃鱼生那样碎剐了你!”

陆玉摸着胸口,手忙不迭地抖索着,双脚连连后退。

  玉:“好好好,表哥这就走——〈说罢欲推门〉”

        韦氏忙把他拉住。

  氏:“回来!”

        陆玉抖着身子转过身来。韦氏连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包裹。

  氏:“这是我的私房银钱,拿去!”

  玉:“〈呆愣地接过〉哎,哎,哎——”

        韦氏往门口推了他一把,弄了他一个趔趄。

  氏:“快走啊,说不定老爷的兵丁就往这里跑来,记住,翻后墙走!”

        醒悟过来的陆玉连忙推门出去。

 

18、土司府院内廊道到后院墙边  夜——外

        陆玉像个老鼠似地躲躲闪闪,避开走动的下人,挨到后院墙边上。

        陆玉左顾右盼了一番,呲牙咧嘴地攀上了墙,扑通一声落到墙外。

        院门两侧守卫的俍丁听得有些异样,大喝一声。

守卫的俍丁:“哪一个?”

       两名俍丁东张西望一番,又站回各自的哨位上。

 

19、岑猛内室 夜——内

        半躺在榻上的岑猛闭目养神,眼前不断浮现出画面。

画面闪回:

歌台吱吱直响,人群四散奔逃。

阿花和岑猛一块用力扶着柱子,阿花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猛:“阿妹,快走!”

  花:“不,阿哥,你走!”

岑猛不由分说,猛地用肩一撞。

轰隆隆,歌台倒塌,木料、尘土纷纷落下。

岑猛扑到阿花身上的一瞬间,阿花美丽而略带倔强的面容在他眼前一晃。

岑猛摇摇头,眼前画面消失,他睁开眼,喊了起来。

  猛:“老总管来了没有?”

  苏:“来了来了!〈推门即进,凑到岑猛跟前〉老爷——”

岑猛的眼睛半睁半闭,拉长声音。

  猛:“打听到了吗?”

卢苏贴耳过去,像咬耳朵似的。

  苏:“有人看到,那个阿妹好像是往归顺州方向去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使唤丫头,不像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儿。”

        岑猛一听,猛地一起身,但眉一皱,被疼痛压了下去。

卢苏连忙扶着他重新躺下。

 

20归顺州土司府大堂门外  日——外

        朱漆大门紧闭着,两侧有面无表情的俍丁守卫着。

        少女达妮偷看门里的情景,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

 

21归顺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阿花跪在岑璋面前,噘着嘴,头看地面,一声不吭。

岑璋走来走去,暴跳如雷,陈师爷在一旁不住地劝解。

  璋:“反了你!有个做女儿的样吗?汉人讲孝道,我们壮人更讲孝道。阿爸说的话,在本州的地界上,就像雷王打雷,哪一个能违抗?就是你阿花,啊?你想让这些百姓们都学着你,谁都能不听阿爸的,那还有土司老爷吗?还有你们的荣华富贵吗?”

陈师爷拉着岑璋,连连摆手。

陈师爷:“老爷消消气,阿小姐也是无心之过!”

      岑璋气咻咻地坐在太师椅上,直摸胸脯,一会儿,像弹簧似地又蹦了起来。

  璋:“还有那个死丫头达妮,自从跟了你,就觉得土鸡翻了毛,真以为她是凤凰了?下人没个下人的样,要不念她阿爸早死,有功于土司府,这回我不打断她的腿!”

 

22归顺州土司府大堂门外  日——外

        偷听的达妮脸一阵红一阵白,甩手想走,又回过头来。

        守卫的俍丁仍目无表情地站着,一动不动。

 

23、归顺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阿花终于抬起头来,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花:“阿爸!别说了行吗!女儿知错了!”

  璋:“要我不说也简单,牛犁田要懂牛路,狗看家要懂规矩——你和达妮就呆在书房里,半月不许出门,让师爷给你们讲讲忠和孝是怎么回事!”

陈师爷连连点头,拍着胸脯。

陈师爷:“老爷请放心,我一定给小姐尽心讲授圣人之训!”

岑璋看样子是累了,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喘着粗气。

阿花挨近椅子边上,给父亲拿起了长烟管。

陈师爷看到这一幕,背着手,兀自对窗凝视,捻须微笑。

 

24、泗城府土司大堂门外 日——外

威武的石狮子,富丽堂皇的土司衙门。

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泗城府衙”。

 

25泗城府土司大堂 日——内

        看样子,土官梁接刚刚说完,土司岑应一仰脖子,哈哈大笑。

字幕:

        泗城土司府总管  梁接

 

  应:“哈哈哈——”

字幕:

        泗城府世袭知府  岑应

 

岑应拍着肥大的肚皮,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继续笑着,几乎要震破屋顶。

  应:“笑死我了,哈哈哈——”

梁接看着岑应笑,也陪着干笑,边笑边说。

  接:“哈哈哈,岑猛这回笑话大了。他本要吹个大大的气泡,没想到一崩破,沾了满脸的口水!”

        岑应背着手踱来踱去,时而仰脖子,时而盯着梁接。

  应:“这些年来,田州府兵强马壮,势头是盖过了泗城府,可又怎么样,本老爷还是本老爷,本老爷还是一块又辣又提味的老姜。”

  接:“〈不冷不热地〉那是那是——”

岑应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地继续说着。

  应:“当年本老爷带兵攻打田州府,岑猛还只有四岁,男人的玩意儿还挂在开裆裤的外头,要不是躲在箱子里让人抬着逃,哪里还有小命?”

  接:“嘿嘿,老爷当年真是放了他一马!”

岑应望着屋顶,双手胡乱挥着。

  应:“哪有嘴上刚长了绒毛,就想飞到天上去,真是池塘里的鸭叫呱呱,天天吵着要变凤凰!”

梁接盯着岑应的脸看,旁敲侧击地。

  接:“老爷,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个理,可我们不得不防啊!岑猛一旦长齐了翅膀,能不报当年的仇?”

岑应连连摆手,一副蛮不在乎的神情。

  应:“不怕不怕,有朝廷,有官军,他岑猛就是有青蛙晒肚皮的能耐,也翻不了天,只要大把银钱送到桂林,送到梧州,哪些大官老爷们都会替我们说话!”

  接:“〈阴笑〉老爷,银子,他岑猛也会送!”

  应:“〈满不在乎地摆手〉可笑他岑猛要当土司们的盟主,却没有那个威望,又舍不得送银子,一个毛猴子,却要当老虎。哈哈,这回歌台倒了的大笑话,让人笑死一百年喽,哈哈哈……”

        梁接跟着干笑,一脸阴毒地看着胸无城府的岑应笑,别有深意。

 

26、归顺土司府廊道 晨——外

        陈师爷手夹着一册书,迈着师爷步,气定神闲地走向阿花的书房。

 

27、阿花书房 晨——内

        陈师爷一进入,阿花和达妮连忙施礼。

  花:“先生!”

  妮:“师爷大人!”

        陈师爷点点头,坐在师案之后,一脸严肃。

达妮给他上了茶,也坐回坐位上。

陈师爷:“〈清了清喉咙〉按老爷的吩咐,给你们讲讲孔圣人的忠孝之训。阿花,为师先问你,知道忠和孝的意思吗?”

  花:“〈聪慧的眼睛闪了闪〉以前,从小就教我的李师爷曾经讲过,忠是指国事,孝是指家事。”

陈师爷推开了书册,捻起了自己的胡子。

陈师爷:“这只是表面上的意思,具体来讲,忠就是忠于皇上,就是忠于朝廷,人立身于世,就是唯皇上,唯朝廷之命是从,否则就无法安身立命于世间。”

阿花嘴角顽皮地一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花:“先生,你这样说,我就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陈师爷:“请讲!”

  花:“〈闪着眼睛〉听李师爷说过,大明朝以前,是大元朝;大元朝以前,还有很多朝廷,壮人要忠于哪个朝廷,才算是忠呀?”

陈师爷捻须连点头,轻拍师案。

陈师爷:“这个问得好!这个,这个嘛,中华大地自古朝代更迭,哎,就连孔圣人当年周游列国,也不知道为哪个朝廷效忠啊!”

阿花嘴角又是一跳,一股顽皮劲又上来了。

  花:“我知道,先生!在朝廷的大官老爷们的眼里,我们壮人是蛮荒之民,但对于壮人来说,什么是忠,什么是不忠,不能以哪个朝廷来划分。”

陈师爷来了兴致,身子前倾,似在倾听。

陈师爷:“说说看!说说看!”

  花:“〈略顽皮地〉所以呀,只要在中华地面上生活,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认为自己归于中华之内,就是忠;自绝于中华之外,就是不忠!”

陈师爷站了起来,感慨而惊异地嚷着。

陈师爷:“哎呀——想不到阿花有这个见识,为师想了多年也没想明白,阿花,可惜你的女儿身喽。要是个男儿,包不准会当封疆大吏,或为将为帅,卫国安邦哪!”

        达妮在一旁笑着,忍不住插嘴。

  妮:“男人能做到的事,小姐也能做到;男人做不到的事,小姐也敢做!我们小姐呀,就是这样的人!”

陈师爷坐回师案后,捻须大笑。

陈师爷:“哈哈哈——谁说俚僚壮人,出不了俊杰之士,就这个奇女子,把大明朝的多少男儿,比了去喽!”

阿花不好意思地忸怩起来。

  花:“先生!小女子多嘴,不要当真!”

陈师爷:“〈一本正经〉哎,为师绝非虚言。壮人禀性纯朴,崇直尚信,比如,那田州土司岑猛老爷,为师看出他就是一个豪杰之士。你看他临危不惧,不顾自己土司之尊,毅然履险,先人后己,就是在最后时刻,也不忘了保护小姐,不愧是一个铮铮男儿呀!”

        阿花听到这话,不知不觉红了脸,低头局促不安,达妮看到,掩口暗笑。

        这时,门外喊了一声。

仆役画外音:“师爷大人,老爷有公文要拟,让小的来请!”

        陈师爷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感慨地对阿花说。

陈师爷:“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吧阿花!”

        阿花和达妮忙起身,施礼。

  花:“先生!”

  妮:“师爷大人,慢走!”

        师爷推门离去,阿花半躺到卧榻上,发呆发愣。

        达妮半笑着挨着她的身边挤过去。阿花让了让,达妮还挤。

阿花回头瞪着达妮,达妮则一脸笑。

  妮:“〈还笑〉哎,阿花,那天,那人,可真像个硬汉子!”

阿花一把推开达妮,故作生气。

  花:“你说什么呀?田螺对蚂拐,各说各话!”

        达妮一把把阿花抱住,使劲挤她的腋窝。

  妮:“别装了,那天谁说的,阿哥,你先走,谁又说的,阿妹,你先走。哥心试妹心,妹心试哥心,看到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还……”

       阿花涨红了脸,对着达妮一阵乱捶。

  花:“死达妮,还不如让我阿爸打断了你的腿!”

        两个女孩挤成一团,笑成一团。

 

28、田州土司府韦氏内室外  日——外

下人们穿梭出入,端茶送水,进出门内外。

 

29、田州土司府韦氏内室 日——内

韦氏大着肚子躺在卧榻上,看都不看像木偶似地站在屋内的侍女阿红一眼。

韦氏的嘴里一直不停地磕着瓜子,随口吐在房内的空地上,两眼轱碌乱转。

突然,韦氏眼一瞪,对着拘谨的侍女阿红破口大骂。

  氏:“你死人啊!表舅爷要在,还不打掉你的牙,没看到地上丢的东西吗?”

阿红走过去,开始拾掇。

  红:“〈有些不服气地嘟囔着〉刚才是夫人你说的,等磕完这一盘再一起收拾的嘛!”

韦氏翻着白眼,一口一吐。

  氏:“啊?我是这么说的吗?没看见我累啊,一个一个的磕,还要吐出去,我累,你还闲着呀?”

  红:“〈只好低头〉是,夫人!”

韦氏斜睨着阿红,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

  氏:“你们都在欺负我,是不是以为表舅爷回不来了呀?”

  红:“奴婢不敢!”

韦氏拍拍肚皮,恶狠狠地仰起脖子。

  氏:“就算你们吃了三个野猪胆,谅你们也不敢!我这肚子里装的,可是土司老爷下的种,要是生出个男的来,那还不把你们这些贱奴婢吓死啊!”

  花:“〈暗笑,仍怯怯地低声〉要是夫人生出少爷来,奴婢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都来讨夫人的赏,哪里会吓着呀?”

韦氏自觉失言,又不愿意失去上风。

  氏:“哎,那也不能由着你们,你看,表舅爷不在,你们一个个都翘了尾巴了不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哎哟,我那表哥咧,你要不在,谁都没把我放在眼里!谁都像踩一只蚂蚁一样来踩我,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红:“哪能呢夫人!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靠着夫人吃饭呐!”

韦氏突然间神经质爬了起来,自言自语。

  氏:“不行不行,我得再求求老爷,求求老爷!”

        韦氏站起,就往外走,阿红见状大惊。

  红:“〈连忙扶着韦氏〉夫人,夫人,小心哪,肚子没准是个少爷呢!”

        韦氏不管不顾,扭腰挺肚,就要推门离去。

  红:“〈急忙跟上〉小心呐夫人!”

 

30、田州土司府院内廊道  日——外

        在侍女搀扶下,韦氏挺着大肚子一步一摇地走在通往岑猛内室的廊道上。

 

31、田州土司府岑猛内室  日——内

        岑猛的身子垫得更高了,看样子已经恢复了精神。

        卢苏在岑猛床头汇报着近况。

  苏:“大歌台塌了以后,各地谣言四起——”

  猛:“怎么说?”

  苏:“尤其是泗城府土司岑应那老鬼,见人就说老爷威望不足当各土司的领主,歌台倒塌就是祖公示警。有的土司老爷,听说这事,就死活不肯在由我们田州府牵头的向皇帝老爷上的奏书上签名——”

  猛:“是那个请求每当朝廷和督府衙门有征调,允许每户至少留一个男丁干农活的奏书吗?”

  苏:“是——还有的土司嘲笑老爷,说老爷连个歌墟活动都没本事弄好,还能带头跟皇帝老爷提这么大的事?”

  猛:“〈咬牙切齿地〉这个陆玉,别说还查出他贪了这么些年土司府上马工程的银子,单单用坏木料搭建,塌了大歌台这事,就够杀他一百回!〈厉声叫着〉给我听着,任谁来求情都没用,三夫人也不行,一定要尽快缉拿归案,审出个清清楚楚,用他的人头重新取信于各土司!取信于田州的子民百姓!”

 

32、田州土司府岑猛内室外  日——外

        韦氏在门外听到这话,怔住了,要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随即她捂着脸,一转身,蹬蹬蹬地往回走。

        侍女阿红连忙跟上,扶住她的腰。

 

33、田州土司府岑猛内室  日——内

岑猛越说越激动,几乎身子躺不下去了。

  猛:“大明朝从太祖爷传到如今200多年了,世风日坏,人无廉耻,贪吏横行!可万万没想到啊,我田州府励精图治这么多年,还出了陆玉这样为人所不耻的贪吏,盘剥百姓不说,对土司府的重要工程还要克扣工钱和用料!”

  苏:“三夫人举荐他,当初我就,可老爷——”

  猛:“哎,不说了!要查这些年经他手的帐,弄个明白,此人不可任其逍遥法外!一定要将他捉拿归案,办他个渎职贪赃之罪!”

  苏:“〈躬身〉是,老爷!”

        卢苏转身而去。

 

34、归顺州土司府空镜  晨——外

        鸟儿在枝头叫着,土司府门的大石狮子威严地显出面孔,印上了第一缕阳光。

 

35、归顺州土司府后院  晨——外

        陈师爷手捧书卷,踱着方步,摇头晃脑在吟诵诗经。

陈师爷:“思雨思雨,烈日煌煌。

思君思君,无影以望。

昏以为期,不见我伤。
思风思风,未听飕飕。

思君思君,心中绸缪。

昏以为期,不来我悠。
…………”

 

        正当陈师爷摇头晃脑吟颂之际,突然,洗衣间传来以达妮妈为首的洗衣妇们的歌声。

众洗衣妇:“乖了妹(嗳)乖娘

那样歌(嗳)不懂

……

陈师爷似有痴迷,他卷起书本,一副感慨模样。

陈师爷:“〈自言自语地〉诗经之中无楚风,这不就是楚风吗?称之为岭南越风,更为贴切,想不到在这壮人极边之地,人人可为诗经时代的诗人,风雅极矣!”

        突然,一阵少女轻声悠扬的花神歌传来,陈师爷如醉如痴,循声移动了脚步。

达妮和阿花画外音:“正月茉莉花,二月野玫瑰。

                   三月桃花开,四月山姜花。

五月红石榴,六月满塘是荷花。

九月菊花黄,十月辣椒花。

冬月野牡丹,腊月开梅花。

…………

 

36、归顺州土司府阿花书房门外  日——外

陈师爷踱步来到门外,笑了,他认出这正是阿花的书房。

陈师爷:“阿花——”

阿花画外音:“哎——先生。”

        门打开了,露出了达妮的脸。

  妮:“师爷大人,我小姐正恭候你过来讲孝经和左传呢!”

陈师爷:“〈一边入室一边捻须微笑〉今天,为师不当你们的先生,倒是要你们当为师的先生,如何啊?”

 

37、阿花书房内  日——内

        落座的两个姑娘愣住了。

陈师爷也不搭理,自顾在师案后坐下,动手研起墨来。

陈师爷:“〈边磨边说〉阿花,达妮,今天为师要把你们平时唱的山歌记下来,等为师告老还乡之日,给儿孙们讲古,舌头根子就有嚼头了!”

  花:“〈明白过来,感动地〉先生,壮人野俗之歌,上不得台面哟!”

陈师爷:“哎,诗经国风够雅了吧,不过也是当时民间歌手的歌词。我看你们壮人,人人都是歌手,这些歌,句句可入诗经,可称之为越风。好了,墨研好了,我们开始吧!”

 

38、野外红薯地  夜——外

朦胧的月光下,陆玉像一只土拨鼠一般地溜出山洞。

他左顾右盼,饿得腰弓似虾。

他像幽灵一样蹿到红薯地里,双手扒拉着地面,扯出红薯,连忙饿鬼似地往嘴里塞。

 

39外红薯地守夜棚屋  夜——内

        守夜老人〈正是那天在敢壮山被陆玉所拦的老人〉听到响动,警觉起来。

        他提起一面锣,从棚屋窗往地里看。

 

40、野外红薯地  夜——外

        陆玉几乎是四脚着地,手脚并用,拼命地刨挖着红薯地。

 

41、野外红薯地守夜棚屋  夜——内

        对着月光,老人一下子敲起锣来,“当当当……”地响着。

 

42、野外红薯地  夜——外

        四周的守夜人纷手持扁担、锄头和镰刀冲到地里。

        陆玉连滚带爬,东躲西蹿,正在乱转之际,被老头一扁担打翻在地。

        借着月光,老头认出就是那天设卡收钱的恶土官。

守夜老人摇摇头,指着陆玉。

  人:“哈哈哈——,陆大老爷,田州府地界贴满了抓你的告示,抓到了你这个恶人,土司老爷能赏小的一头牛呀,活该我老人家的福气。娃崽们,捆起来!”

  玉:“〈一边被捆一边哼哼〉哎哟,哎哟,别太紧了,勒死我了!”

  人:“哼,捆个山猪要三道绳呢,何况是捆个恶人!娃崽们,捆上四道绳子!”

年轻人:“是,叔公!”

        月光之下,人影绰绰,陆玉的哀嚎之声不绝。

 

43、田州土司府大堂外  晨——外

        大堂前土司旗迎风飘扬,两尊石狮子气势逼人。

        大堂外的赤膊裸出上身的壮汉捶起了铜鼓,“咚,咚,咚”地响着。

        牛角号由号手朝天吹了起来。

        与此同时,岑猛带领大小土官走进大堂,鱼贯而入。

 

44、田州土司府大堂  晨——内

        岑猛威严地坐在主座上,主座后墙上贴着一张狰狞的鳄鱼皮,两侧分坐大小土官。

岑猛一拍案桌,大喝一声。

  猛:“把那个贪赃枉法的陆玉,给我带上来!”

        立即有堂前俍丁传呼。

传呼的俍丁:“带陆玉——”

        老头和众百姓扛着一个麻袋走入大堂,解开口袋,钻出了不知所措的陆玉。

        众百姓跪下,陆玉四处转动着脑袋,就像一只被困箱里,还想寻机逃命的老鼠。

陆玉好不容易看清了审问场面,只好作罢,连忙跪好,显出一副死猪样的可怜嘴脸。

        岑猛走下主座,指着陆玉,气愤地数落着。

  猛:“你知道我岑猛平生最恨的是哪种人吗?就是贪赃枉法之徒!”

        岑猛顿了顿,走动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沉浸在伤心的回忆当中。

  猛:“〈语调悲伤压抑〉老人们讲,鱼在砧板上跳,.翻肚就挨割!当年,田州被恶人攻破,百姓拖儿带女逃难,作为土司的儿子,不能保护好百姓们,我痛心啊!我愧对列祖列宗们啊!这个局面是怎么造成的?不就是因为那些督抚大员们收了恶人的黑钱,贪赃枉法,放着朝廷法度置若罔闻,放纵杀戮不管不顾!后来,百般无奈之下,我给他们也送了白花花的银子,总算恢复了土司之位。正德初年,我又被迫用了数不清的银子,打通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刘公公的门路,督府衙门总算给我封了个指挥同知;还是这位刘瑾公公,后来又收了田州百姓敬献的5万两银子,才算免去了田州俍丁征调去福建打仗的差事……”

岑猛立住了脚,盯着陆玉,陆玉慌得头几乎抵到地面。

  猛:“太祖皇帝老爷,是何等英明神武的开国皇帝,他在立国之初,就定下规矩,凡贪墨六十两银子的官都要剥皮示众,可到了他的子孙坐天下的今天,竟成了无官不贪,无处不行贿的气象!我们田州地方,苦苦经营多年,才有了百姓殷实的日子,可却出了你这么个贪吏!〈又走了几步〉不查不知道哇,一查,就连祖公老爷都会闭上眼睛!你仗着土司表舅爷的势,欺压百姓,就连百姓们去给布洛陀祖公上香,你也要设卡收钱,土司府的工程一项接着一项,你层层揩油,要是不杀你,我们田州府,岂不就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官府衙门的贪官老爷们都会有话说,都会有笑话看啦?”

陆玉叩头如捣蒜,声泪俱下。

  玉:“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小的愿退赃,把所有的家产充公,念在表妹还没出世的孩子身上,饶我一命啊老爷!”

        岑猛不管不顾,面色严峻,一挥手。

  猛:“〈厉声喝道〉来人啊,打入死牢,候斩!”

        陆玉眼一闭,晕了过去。

 

45、田州土司韦氏内室门外  日——外

        两名俍丁挎着腰刀,面无表情的守卫着。

        门里传来呼天喊地的声音。

 

46、田州土司韦氏内室  日——内

韦氏哀哀地哭着,侍女阿红在一旁劝着。

  氏:“老爷你不能不讲良心呀!要杀了我表哥,妾怎么有脸在这府里呆下去呀!〈脚一伸,眼睛发直〉这孩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老爷,你无情,我也无义〈说罢,韦氏在床上翻滚起来,用手狠狠击着自己的肚皮〉!”

        侍女阿红吓着使劲抓住她的双手,大喊。

侍女阿红:“快来人啊!”

        门外的俍兵迅速闯了进来,又慌忙退出。

  氏:“我不活了,不活了呀,我没脸活下去,老爷你没良心呀!”

        韦氏仍旧乱滚乱打,号啕大哭,侍女阿红手慌脚乱,神色紧张。

        门又开了,闯入几个壮健的妇女,把韦氏制服了。

        门口开处,露出岑猛阴沉的脸和阴沉的表情。

 

47、田州土司府大牢外 晚——外

        月亮在天上悬挂着,树叶婆娑,月光如水。

 

48、田州土司府死牢陆玉牢房铁窗  晚——外

        透过长长的阴暗的廊道,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露出窗前陆玉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49、田州土司府大堂  晚——内

        岑猛在主座前踱来踱去,卢苏大总管站在一旁。

  苏:“老爷,经过多次派人反复解释,桂西各土司明白了利害,都同意由我们田州府领头向朝廷上书减免征调,他们都同意具名了!”

  猛:“壮人苦哇,督府衙门一有征调,有的人家竟然一丁不留——荒了田地,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就没得吃的,有的人家青壮战死在外头,老人也饿死、病死在家里,竟然绝户!从弘治十八年至今,几乎年年有征调,成千成万的壮家俍丁,出了远门,留下妻儿老小,哭天喊地没人应——我们田州府出这次头,就算是引起了督府衙门的大人老爷们的疑心,就算是有天大的祸事,就由我岑猛一人来承担!”

  苏:“老爷,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猛:“讲!”

  苏:“杀了陆玉,那三夫人她——”

  猛:“〈举起手〉不要说了——”

        岑猛踱了几步,眉头紧皱,最后停下了脚步,摇了摇头。

  猛:“〈咬牙切齿地〉平生我岑猛最厌恶的事,是行贿,但我不得不做;平生我最痛恨的事,就是碰到做事的人吃黑钱做昧良心事——别人我管不了,可是在田州的地界,我就是要杀一儆百!到杀他的时候,让各垌各寨的土官都到现场观看,震一震那些吃了野猪胆贪赃枉法的人,整肃田州地方。”

  苏:“是,老爷!”

 

50、田州土司刑场  日——外

        催魂鼓擂了起来,岑猛率大小土官观刑,陆玉像死猪似地绑在刑桩上。
刽子手面无表情,扛着鬼头大刀。麽公绕着刑桩跳着舞,敲着法器。

岑猛脸色异常冷峻,威风凛凛地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51、田州土司府韦氏内室门前 日——外

侍女下人们进进出出,气氛紧张。

 

52田州土司府韦氏内室 日——内

        几个接生婆按着韦氏的手脚,韦氏使劲地扭动着身子,痛苦地大呼小叫,声音凄厉。

 

53田州土司府刑场  日——外

又一遍催魂号吹了起来,麽公们围着陆玉跳着舞,法器越敲越急。

陆玉披头散发,眼睛空洞,眼神四散。

 

54、田州土司府韦氏内室  日——内

        接生婆们手慌脚乱,韦氏痛得吱哇乱叫。

接生婆:“用力啊夫人,用力,看见头了,看见头了,再用力——”

  氏:“啊,啊,老爷啊,啊,啊——痛死我了!”

韦氏的叫声更加凄厉,接生婆们满头大汗,终于,婴儿啼哭了。

满脸是汗的韦氏头一仰,身子瘫了下去。

 

55田州土司府刑场 日——外

        麽公跳过最后一遍舞,离去了。

        法器和鼓声都停止了,刽子手把鬼头大刀扬了起来。

 

56、田州土司府刑场 日——外

突然,一个下人闯入法场,用跑了调的声音狂喊。

  人:“老爷——三夫人生了,是个少爷!”

        岑猛举起了手,刽子手的鬼头大刀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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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红棉树    责任编辑:红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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