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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第十九集
作者:梁越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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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

第十九集

→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创作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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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集←

 

19

 

1、  义军大营帅旗之下  日——外

        阿花走到帅旗之下,扶起了卢苏和王受。

  花:“〈面向义军站立〉各位头领,义军贝侬们,都起来吧!〈指着‘岑’字帅旗〉阿猛老爷是被官军逼死的,这些年,你们打着他的旗号,替他申冤,要为他复仇——〈躬身抱拳〉我岑氏花要感谢你们!”

众头领:“〈激动地〉夫人——”

  花:“义军贝侬们,我们抗争的本意,并不全是替阿猛老爷打抱不平,而是要改变官府对边地百姓贪暴的现状,是要让皇帝老爷和朝廷改变对边地壮人的态度!你们受了伤,流了血,有的弟兄不惜丢了性命,壮人百姓更感谢你们!”

        义军士兵中有人抹起了眼泪。

  花:“可是,贝侬们,你们想过没有?既然我们不反朝廷,那为什么要杀官军呢?官军他再狠,再凶,也是国家的军队,他们不犯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去杀他们呢?阿猛老爷直到死,也没有下令向官军射过一枝箭!〈眼睛含泪,语调哽咽〉既然贝侬们还打着阿猛老爷的大旗,就不要违背他的心意哪!”

  苏:“〈高声插话〉夫人说得对!义军贝侬有七万人,如果全部杀向官军大营,双方就成了尸山血海,官军的兵也是普通百姓的娃崽,我们厚道的壮人难道忍心下这个手吗?何况,杀过去,我们就真成了朝廷的死敌了!这不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啊!”

  受:“〈仰天大叫〉祖公老爷啊,难道要让官军把我们斩尽杀绝吗?我们这样做,也不过是求一条生路啊!”

头领甲:“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出个样子来!”

义军士兵群情激动,充满矛盾,既不愿以朝廷为敌,又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有的士兵把刀狠狠地插到地下,跪地大哭。

        阿花夫人摆摆手,全场又安静了下来。

 

2、  义军大营外山道  日——外

        一名义军探子伏在马鞍上,纵马狂奔,朝大营中奔来。

        山道崎岖,探子狠击马鞭,挥汗如雨。

 

3、  义军大营帅旗之下 日——外

  花:“〈抱拳拱手〉贝侬们,我们不能那么做啊!我们壮人也是堂堂的中华子民!阿猛老爷的血,和贝侬们的血,会让皇帝老爷明白这个道理。新来的总督老爷,他再狠,我阿花也不怕。我阿花愿和你们的大头领一起,赤手空拳去见他,让他明白他们眼中的反民心里想的是什么?”

众头领:“〈急了起来〉夫人,不能去啊!”

头领甲:“那是送死啊夫人!”

  花:“〈摆摆手〉就是毒蛇窝,就是虎狼阵,我阿花也要去!你们的大头领,是阿猛老爷的大总管,我阿花是阿猛老爷的夫人,如果要死,那就让我们田州岑门家族的血先流个干净吧!”

      有些头领哭起了来,义军士兵也不断抹着眼泪。

  受:“〈沙哑着嗓子〉决不能让夫人先死,贝侬们,我们都空着手,挺着脖子,到官军大营去!”

        王受说罢,带头往外走。

头领甲:“宁死在河海,不倒在泥潭,我们空手到官军大营去!〈也随着往外走〉”

        悲愤的义军们纷纷扔了刀枪,丢了箭袋,潮水一般转身跟在王受身后。

        正在这时,探子奔驰入营,边驰边喊。

  子:“报——”

        探马驰到帅旗之下,面向众头领滚鞍落马,王受和众头领的脚步停下了。

  子:“〈跪禀〉大头领,各位头领,官军的前线大营全是空营了——”

  受:“〈大惊〉什么?”

  子:“新总督把外省的客军都撤回了本省,现在不仅我们的正面没有官军,就连南宁也不过只有千把人的官军驻守!”

        众头领目瞪口呆,空气瞬间静止了一般。

  受:“〈跃步上前,揪着探子的衣领〉有没有搞错?你,没有看走眼?”

  子:“〈再拱手〉二头领,我的马快,我们一拨探消息的贝侬就让我连夜跑回,免得大家像老虎扑麻雀,白费力气!新总督王守仁老爷不仅下令撤回了前线大营的所有官军,他自己只带百多个随从,夜晚和白天都不带停,就这样赶往南宁,听总督行辕的军校一路扬言,新总督王守仁老爷不想以我们为敌。他要亲身到壮人中间,慰问死伤和穷人,发放钱粮!听说王老爷从梧州督府衙门出发时,大营中有很多将军老爷苦苦拦阻,怕像他这样的一品大员被我们抓了,杀了,损了皇上和朝廷的脸面,可王老爷不顾,把阻拦他的将军们都关了起来,现在,估摸总督行辕已到南宁。而且,南宁没有布防,几乎是一座空城!”

  受:“唔?”

        众头领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帅旗之下,林氏夫人突然眼睛一闭,虚脱昏倒。

阿花和岑芝忙把她抱住。

  花:“姐姐——”

  芝:“亲阿婆——”

  苏:“二夫人——”

        众头领手慌脚乱,帮着阿花和岑芝把林夫人抬入一个竹搭小屋中。

 

4、  竹搭小屋  日——内

        阿花一勺一勺地给林氏夫人喂着米汤,岑芝在一旁替祖母掖着盖着的薄被角。

林氏夫人:“〈一边吞咽着,一边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阿花〉阿花妹,这两年要是没有你,我和芝儿可就,活不下去了啊!”

  花:“别这样说姐姐,邦彦也是我的儿子,芝儿也是我的孙子,姐姐你说,离开你们,我能到哪里去呢?不管多难,多苦,我想,就是死,我们三个人也要死在一起!”

林氏夫人:“〈哽咽起来〉阳间的事情,阴间的祖公老爷和亲人们都看着呢!老爷他会多高兴啊!他把田州岑氏一门的血脉都托付给了妹妹,他可真真是托对人了呀!”

  芝:“阿婆,亲阿婆,你们都是芝儿的亲人,芝儿死也不离开你们!”

  花:“〈微笑着喂了林氏最后一口米汤,摸了一下岑芝的头〉芝儿,到外面把老总管和你王阿爷叫进来!”

  芝:“哎——〈转身出屋〉”

        不一会儿,卢苏和王受入内,垂手恭立。

林氏夫人挣扎着欲起,阿花忙制止,林氏夫人只好闭上眼睛养神。

  苏:“二位夫人有何吩咐?”

  花:“贝侬们都想通了吧?”

  受:“〈拍拍自己的额头〉义军贝侬们好像是想通了,可我没想通啊!照我的脾气,该打下南宁,打下湖广,让皇帝老爷瞧瞧,我们都不是软柿子,让他们随意捏的!”

  花:“〈笑了笑〉新总督王老爷都不怕让你抓,你还担心什么?找你们来商议的是,我们该派人去求抚了!”

  苏:“〈感慨地〉这几年的战火动乱,田里都长满了野草,贝侬们也该回家清清自家田里的杂草了!”

 

5、  南宁驻军营地中军大帐  日——内

         营地中的中军大帐内,王守仁端坐主座上,驻军将校分立两旁。

         将领们对撤军十分不理解,人人脸色难看,但又不敢发作。

王守仁:“〈继续侃侃而谈〉皇上和朝廷用银子给我们装备了盔甲刀剑,喂饱战马,还给将士们发饷银,养活妻儿老小。将士们的职责就是抵御外敌,保境安民。而如今,和我们这些堂堂大明军队对峙的,却是边地贫苦至极的大明朝的壮人子民,岂非滑天下之大稽啊!”

 

6、  南宁官军驻军大营  日——外

        义军信使正在官军士兵的押送下,神态自若地走向中军大帐。

 

7、南宁驻军营地中军大帐  日——内

军官甲:“〈朝帅座拱拱手,委屈地〉大帅有所不知,您老遣散官军不打紧,万一这些乱民趁乱攻城,照目前这般空虚,南宁城守不住,而且很快就会全省沦陷,到那时,大帅您,可就——”

王守仁:“〈摆摆手〉此言差矣!就算他们攻下了广西,又能怎么样,大明有两京一十三省,他们能全攻下来吗?诸位放心,本帅心里明镜似的,你们号称三省之军,但真正能战的不过是数千之众,姚镆总督之所以迟迟不愿进攻,也是虑及于此。而壮人的俍兵,却是天下闻名,他们有七万之众,还有卢苏、王受这些老谋深算的头领。他们真要铁心和朝廷作对,早就打下两广,打下湖南,威逼南京了。他们没有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吗,只要朝廷处事公正,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还造反吗?”

军官甲:“〈一时语塞〉这……这——哎!大帅呀,您老文能成为一代宗师,武能百战百胜,末将是说不过大帅,可,这棋也忒险了些!”

王守仁:“〈笑着摆摆手〉不险,不险!本帅看呀,也许,他们求抚的军使,此刻正走向大营哪!”

        话音未落,一军士急步入帐。

  士:“〈单腿跪禀〉禀大帅,叛军求抚军使求见大帅!”

        众将惊奇地望着军士,又望望着王守仁,不禁折服。

王守仁:“请叛军,不,请义军军使!”

  士:“〈立起〉是!〈转身出帐〉”

 

8、义军大营帅帐  日——内

        卢苏和王受高坐帅座的主次座,召集众头领议事,讨论军使带回来的口信。

头领甲:“大头领和二头领不能去!天下的河有多少道弯,官家的肠子就有多少道弯,这些年我们上官家的当,数都数不清!两位头领是义军贝侬们的主心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看着卢苏的神色,停顿了一下〉”

  苏:“说下去!”

头领甲:“反正,在下不同意大头领和二头领一同去南宁,去见那个什么鸟总督!要去,只能去一个!”

头领乙:“是啊大头领,你们中的一个人去,就算有什么事,另一个头领还能领着我们把人救回来,可——这鸟总督也太摆扯了,硬要让你们两个一道去,难担保不是一个圈套啊!”

卢苏走下帅座,踱起步来,王受也站起来,众头领眼睛盯着两位主帅,又惊又疑。

 

9、义军大营帅帐外  日——外

        卫兵见到阿花夫人来到,急忙施礼。

夫人略一点头,走入帐中。

 

10、义军大营帅帐内  日——内

        见到阿花夫人入帐,众头领齐向夫人躬身施礼。

众头领:“阿夫人!”

卢苏、王受大喜,急上前。

  苏:“阿夫人,脖硬不过刀,人刁不过理,我们正有难决的事呐!”

  花:“〈抱拳还礼〉各位头领,我知道你们正为什么事发愁。阿花虽是个女人家,也要替贝侬们的出路着想,试想想,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当初,是姚总督不接受招抚,非要斩尽杀绝,如今,既然官家接受我们招抚,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思恩府和田州的乱事因阿猛老爷而起,我们义军贝侬们这两年打的也是替他报冤复仇的旗号,我阿花愿意和大头领、二头领一块去南宁!”

众头领:“〈大惊〉夫人!”

夫人:“〈摆摆手,不让他们说〉各位头领,也许总督老爷会杀了我们三人,但他也会从此招抚了义军贝侬们,如果是这样,也值了!想想看,壮人百姓这两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家家户户的田里长满了杂草,老的和小的有吃没得吃,有穿没得穿——〈顿了顿〉不能再让我们的父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如果我们三人侥幸不死,还能够回来,我阿花还要和你们商量着怎样帮助百姓们恢复种田养畜,填饱肚子的大事!”

  苏:“〈激动地〉阿夫人这样深明大义,还有什么说的!”

  受:“干了!拼了这条老命,换来父老百姓能过太平日子,值了!”

        众头领齐唰唰向三人下跪。

众头领:“〈感激万分地〉夫人,大头领,二头领!”

 

11、              南宁官军大营辕门  日——外

        从辕门外到中军大帐,排了两列衣甲灿然的军士,他们挺身而立,威武雄壮。

        辕门正中,挂着一个巨大的牛皮鼓,一名军士赤膊敲鼓,有节奏地连擂三通。

        总督府中军旗牌官从帅帐中出来,挺身向大营门口传呼。

中军旗牌官:“传阿夫人、卢苏、王受——”

        间隔一阵距离,又有一个传呼。

又一个传呼:“传阿夫人、卢苏、王受——”

        阿花夫人在前,卢苏、王受在两侧,三人同时出现在辕门。

        三人面不改色,穿过两列长长的军阵,不紧不慢地走向中军大帐。

 

12、南宁官军中军大帐  日——内
       
王守仁端坐帅位正中,正襟危坐,面容清隽威严。

        帅座两侧,是两排全盔全甲的武将,人人面容整肃。

        三人不慌不忙地走到帅座跟前,行单腿跪的军礼。

  人:“草民参见大帅!”

        一阵沉默,三人半跪着,不敢抬头。

良久,王守仁慢慢走下来,扶起了阿夫人。

王守仁:“阿夫人,请起!〈脸色一变,大喝〉左右,将卢苏、王受拿下!”

        两侧奔出军校,押住了卢苏、王受,全场震惊。

        阿花夫人脸色一变,正要说话,王守仁摆摆手,走上帅座。

王守仁:“本帅既然决定招抚你们,决不失信!明天本帅要亲入尔等大营,抚揖慰问,也决不带着一兵一卒!但是思田之乱,以尔等两人为首,对抗朝廷官军,扰害地方,牵动三省,若不以国法惩之,何以泄军民之愤?来人啊,将二人在辕门之下各杖一百!”

  校:“是!”

        军校拖起二人,就要出帐。

王守仁:“〈挥手〉且慢,准许二人着甲衣受杖!”

  校:“是,大帅!”

        卢苏、王受一边被拖出去,一边激动万分。

  苏:“大帅,草民代边地壮人百姓谢大人了!”

  受:“草民就盼着这一天哪,大帅,您老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夫人:“大帅,亡夫岑猛从无反心,却遭官军以谋反之罪讨伐,死于非命,因此思田地方民变蜂起,祸延数年。今得大人开恩,如拨青天见日月,亡夫之冤从此可以伸了!草民代田州岑门一族谢大人了!〈再次跪下〉”

王守仁:“〈再次扶起阿花〉夫人请起,请起!〈指着帐外〉请夫人到辕门之下,与卢王二头领一道和本帅立誓,决不相欺!”

        阿花激动地和王守仁步出大帐。

 

13、南宁驻军大营辕门  日——外

        王守仁站在辕门帅旗之下,刚受杖完毕的卢苏、王受被军士扶着和阿花站在跟前。

王守仁:“思田之乱,事由边吏贪功而起,皇上和朝廷已经认识到这一点;而此事祸延数年,牵动三省,罪在你二人。你二人即已受罚,此事就此了结,尔等营中弟兄,都是无辜的壮人百姓。本帅今与阿夫人,与尔二人,按壮人风俗杀鸡立誓,决不相欺!”

        说罢,王守仁郑重地和三人看着军士杀鸡滴血,递给四人每人一碗。

王守仁:“〈将鸡血抹到脸上,剩下的一饮而尽,将碗扔到地下〉雷神布伯在上,本帅诚心招抚壮人百姓,如有相欺,天打五雷轰!”

  花:“〈也把鸡血抹到脸上,饮尽鸡血,扔碗〉雷神布伯在上,壮人百姓永为大明子民,为大明屏卫南疆,使朝廷永无南顾之忧,如有相欺,我阿花粉身碎骨!”

卢苏、王受:“〈抹鸡血,扔碗〉如有相欺,粉身碎骨!”

        帅旗纷扬,四人相顾而笑。

 

14义军大营外山道  晨——外

        青衣小帽的王守仁和俪儿骑着马,在文官随从的陪同下,往义军大营款款而来。

 

15义军大营内  晨——外

        王守仁一行一入营中,义军全体齐唰唰跪下。

全体义军:“〈感动地齐呼〉皇上万岁!大明国万岁!”

         义军士兵们热泪盈眶,欢声雷动。

         王守仁骑着马,向欢呼着的义军左右作揖拱手,微笑着点头。

         俪儿跟在父亲身后,也十分激动。

画面之外:是王守仁向嘉靖帝上奏书的声音——

王守仁画外音:“故自兵兴以来,远近军民往往亦有哀怜其志,而反不直官府之为者。……各夷告称官兵未进之先,猛尚遣人奉表朝贺贡献,又遣人赍本赴京控诉;官兵将进之时,猛遂率众远遁,未尝敢有抗拒。以此言之,其无反叛之谋,踪迹颇明。今欲仍设土官以顺各夷之情,而若非岑氏之后,彼亦终有未服。故今日土官之立,必须岑氏子孙而后可。

 

        王守仁对义军讲话的画面。

义军纷纷丢下刀枪,集体出营的画面。

        卢苏、王受、阿花热泪盈眶的画面。

        淡出——

 

16田州土司府演兵场、高耸的钟鼓楼、威严的土司府大门等空镜头  日——外

        演兵场虽空无一人,却还保留着石锁、栓马桩等物件。

        高高的钟鼓楼上,铜鼓虽有残破,却无形中散发着一种气势。

        土司府大门的石狮子仍神情威严,“田州指挥同知衙”字样斑驳陆离。

 

17、田州土司府廊道  日——外

        一行人急步匆匆,走动着不同的脚。镜头上移——

岑邦相和其母韦氏、表舅陆玉等一行人志得意满地走向土司府大堂大门。

 

18田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岑邦相穿着一新,在韦氏和陆玉的陪同下神气活现地走入大堂。

岑邦相东瞧瞧西望望,喜不自禁,踱到土司主座上,拍拍衣裳,才坐下。

岑邦相:“〈一拍惊堂木〉升堂——”

陆玉等一干人迅速得意地装模作样分立两旁,占居了主要位置。

韦氏则坦然地坐在主座旁的次座上,瞪着一双金鱼眼睛,望着众人。

  玉:“〈往门外传呼〉老爷升堂喽——”

 

19、田州土司府大堂门外  日——外

        等在另一侧门外的卢苏等众吏目急忙鱼贯而入。

 

20、田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卢苏率众吏目入内,看到陆玉等人已站了主要位置,只好站在不显眼的位置上。

岑邦相新鲜劲没过似的,东张西望,看到众人站定,才回过头来。

岑邦相:“哈哈,哈哈,〈拍了一下手掌〉想不到啊想不到,风水转过来转过去,又转到本老爷的身上了啊!本老爷命苦啊,事事受人欺压,可真还别说,就是有当土司老爷的命!先是老大到督府衙门为吏不回来了!后来老二也死了,这把交椅就轮到本老爷来坐坐了!”

  玉:“〈恶狠狠地〉哼,我这个表舅爷更命苦,被人像撵兔子一样撵到悬崖边上,要不是祖公有眼,下面长出一棵树来撑着救了我,我今天早已经是孤魂野鬼了!〈厉声地〉黄维、钟富——”

黄维、钟富:“〈扑通跪下〉表舅爷——”

  玉:“〈踱到两人面前〉说吧,是下油锅,还是浸水塘?”

         两人低头不语,卢苏众土官也沉默着不说话。

  玉:“〈高声地〉来人啊!”

岑邦相:“〈挥着手〉哎,慢——表舅呀,眼下是用人之际!”

        众土官纷纷求情。

土官甲:“〈作揖〉表舅爷,两位头领是奉阿猛老爷之命,怪不得他们呀!”

土官乙:“是呀是呀,表舅爷大人有大量呀!”

  苏:“〈朝岑邦相拱手〉老爷,要论对表舅爷的罪过,我卢苏最大,就请表舅爷把我丢下油锅,扔下水塘吧!”

岑邦相:“〈站了起来摆手〉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两位头领请起!”

黄维、钟富:“〈起身,拱手〉谢老爷!”

岑邦相:“今天我坐了这把交椅,我就说了算!谁都不许提以前的旧帐,表舅,看你那能耐!”

  玉:“〈堆笑〉嘿嘿,还是表外甥老爷有出息,有能耐,有福气!”

岑邦相:“〈陶醉在得意洋洋之中〉说的好!说的好!本老爷爱听,哈哈,本老爷爱听嘛……”

  氏:“〈等岑邦相笑毕,拉长声调〉从今儿起,你们要知道,在这府里,谁的规矩最大,谁的话最算话!〈扬起脸来,对着卢苏〉卢老总管,你说呢?”

  苏:“〈上前〉太夫人的话我明白!从今以后,我愿将总管的差事,全部交给表舅爷!”

       听了这话,陆玉一脸得意。

  氏:“〈故作安慰〉按说呢,田州土司还有今天,还能存岑门一脉当田州的老爷,卢老总管有大功劳,可是呢,那阵子是那阵子,这阵子是这阵子,一个老爷有一个老爷的规矩,你是府里的老人了,你说是吧?”

  苏:“是,是!太夫人说得是!在下不当这个总管,倒也落个轻松,只有一事,请太夫人和新老爷务必急办!”

岑邦相:“〈摆出一副新官上任的架式〉什么事?”

  苏:“阿夫人和林夫人、老爷的亲侄儿岑芝还在乡下居住,还应把他们请回府居住才是?”

岑邦相:“〈一拍案桌〉放肆!”

        卢苏一时语塞,不能理解地望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岑邦相。

岑邦相:“他们回来,我们到哪儿去?要不是他们,本老爷能在乡下受苦那么多年吗?”

  氏:“〈红着眼睛,故作委屈地〉我和邦相在乡下穿土布,吃糠咽菜,他们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什么时候想过我们。现在我们回来了,该换着他们去尝尝滋味了!”

  玉:“〈声调怪异地〉哈哈——,这也是个好事啊!把我们呆过的年数呆完,把我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尝完,〈朝岑邦相拱拱手〉邦相老爷他,会开恩的!”

        卢苏一甩袖,一声不吭地就要往走。

岑邦相:“哎,哎,老总管,本老爷还有话呢!”

卢苏立住了脚。

岑邦相:“他们毕竟是本老爷的长辈和侄儿,麻烦老总管和黄维、钟富去一趟,就说田州城残破,等日后重建住处,再请他们回来!还有,他们养田,都要收归土司府,他们的吃喝,嘿嘿,本老爷会从土司府派人给他们送的!”

  苏:“〈半转过身来,怨愤地〉遵——命!”

黄维、钟富:“〈惶惑地出列躬身〉遵命!”

        卢苏在前,两人在后,相随着走出大堂。

  玉:“〈看着三人背影,得意非凡〉哈哈哈,哈哈哈——”

        众土官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21、田州土司府大门外  日——外

        卢苏、黄维、钟富三人一声不吭,脸色阴沉,陆续翻身上马。

卢苏在前,黄维、钟富随后,三人一纵缰绳,马跑动了起来。

 

22、乡下阿花所住村落村口大树  日——外

        一群人敲着锣吹着唢呐,扛着猪头来到古树树根,恭恭敬敬地摆放猪头,倒酒点香。

为首老人〈陆阿公〉:“树祖公啊,今年的大祭,到底还是我们陆黄两姓分祭,您老啊,就和村尾的树祖婆先吃上我们的贡吧!放炮!”

一个精瘦汉子串起鞭炮,就要用香去点。众陆姓族人代表匐匍在地。

        这时,阿花夫人和黄姓族长匆匆赶到。

阿花夫人:“别忙点炮!陆阿公,别忙啊!”

陆阿公:“〈回头一看是阿花夫人,连忙站起〉夫人——”

阿花夫人:“陆阿公,你看,我给你把黄阿公带过来了!哎,你们都搞岔了!我说过,今年祭树神,村里的陆黄两姓要合,大家都住在同一个村里,祖上有些恩恩怨怨,子孙们就不要计较了!树祖公,树祖婆都是两姓的神树,大家合合美美的有什么不好!”

陆阿公:“可是,时辰到了呀,没见黄姓族人来,我们就——”

阿花夫人:“〈一拉黄阿公〉都弄岔了!〈埋怨地〉你们这两姓啊,就住一个村,老死不往来!黄阿公带着黄姓族人先到了村尾的树祖婆那里,往年他们是从那里开祭的!要不是我赶到,也要放炮了!”

黄阿公:“〈向陆阿公拱手〉黄阿公——”

陆阿公:“〈也向黄阿公拱手〉陆阿公——”

黄阿公:“夫人在我们村,是村里的福份!还是夫人说得对,村里两姓的娃崽,都一样上阵杀敌,一样把命丢在外头,这几年,田州遭了大难,没了土司老爷,夫人和少爷虽说来到村里避一避,可也没少给村里做事!既然我们的年轻人把血流在一起,前代人的恩怨就了结吧!”

陆阿公:“黄阿公啊,夫人一开导,我们陆姓族人也是这么想的呀!刚才我就盼啊,你黄阿公怎么还不来?后为觉得,是不是,你们还想不开?所以,就——”

阿花夫人:“〈连连摆手〉常言说,误会消了,就像六月天吃了凉薯!现在,皇上派来王大人,恢复了田州土司,不打仗了,我们的年轻人没死在外头的,都要回来!村里的田有多少没人犁,没人种的,两姓的族长都要统计好。有的一家绝了户的,要把他的田重新分给没田或者田少的人,大家多养畜,多养鸡养鸭,多种果,多种菜,多开垦荒地——这些活都要两姓人力往一处用,劲往一块使!大家祖祖辈辈都住在一起,都是贝侬,都是乡亲,不能分,要合,要合呀!好了,村里的老麽公给出了祭树祖公和树祖婆的下一个时辰,是未时,到时候陆黄两姓一块祭!我说句话,万物阳为首,我们就先祭树祖公吧,再祭树祖婆,好不好?”

        众人齐鼓掌。

黄阿公:“〈激动地〉好哇,我黄姓人听夫人的。往年祭树神,我们就是为了避开陆姓,才先祭树祖婆,今天合在一起,当然可以先祭树祖公了!”

陆阿公:“〈笑〉哈哈,好哇!娃崽们,都听了吗?”

众陆姓族代表:“听到了阿公!”

陆阿公:“未时,两姓人大祭,我和黄阿公主祭。我们陆姓人再杀一口猪,再供一个猪头!”

黄阿公:“〈拍着胸脯〉我们黄姓族人也多杀一口猪,多供一个猪头!”

        众人齐声喝彩。

 

23、乡下阿花和林氏住处内室  日——内

        病中的林氏不住地咳嗽,越咳越厉害。

六岁的岑芝神色惊慌,不停拍打着她的后背。

屋内阴暗简陋,林氏面色枯槁。

 

24、村口神树下  日——外

        两姓族人代表敲锣放鞭炮,兴高采烈,树根下摆放着四个大猪头。

        陆阿公和黄阿公站在最前面,稍是阿花夫人。三人恭恭敬敬地给神树叩头。

        随着三个人跪拜下去,身后两姓族人代表黑压压地也跪拜下去。

        三次跪拜之后,人群欢呼起来,跳起了草衣舞。锣声、鼓响、鞭炮声响起。

        阿花站在陆阿公和黄阿公两位族长中间,微笑着,十分欣慰。

        人们在跳着,欢呼着,一个个欢乐的神情从画面掠过。

        突然,岑芝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他拼命挤到阿花夫人的身边。

  芝:“〈急得要哭〉阿婆,我亲阿婆,她,她昏过去了!”

  花:“〈大惊,忙拉住岑芝的手〉什么?快去找土医!〈转身就走〉”

陆阿公:“〈也惊,招呼身边的年轻人〉快叫土医——”

年轻人:“是,阿公!〈转身就走〉”

陆阿公:“〈对阿花大叫〉夫人,夫人,等等!”

黄阿公:“〈急喊〉夫人——〈转身和黄阿公追着跟去〉”

 

25、乡下阿花和林氏住处内室  日——内

        阿花和岑芝扑到床边,村中老土医用冒烟的艾叶轻轻炙刺着林氏肩部穴位和额头。

        众乡亲挤满了整个屋子。老土医炙着烤着,终于,林氏发出了呻吟声。

老土医:“〈站了起来对阿花〉阿花夫人,二夫人没多大的毛病,就是身子太虚,动不动就头晕头疼,站不起来。要多给她补身子,多晒太阳!”

  花:“〈躬身〉多谢多谢!〈朝陆阿公和黄阿公等乡亲〉多谢贝侬乡亲们,这里有我阿花和芝儿就行了!多谢大家啊!”

黄阿公:“〈转身〉夫人呐,有事尽管招呼!我们啊,不管是黄姓族人,还是陆姓族人,都是岑老爷治下的土民,都没把你们当外人!”

陆阿公:“〈拱手转身〉是啊是啊,夫人!你们呆在村里,可没少为村里的乡亲贝侬们出主意,想办法,带领大家建屋盖房,养禽养畜种田找吃,阿花夫人呐,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呀!”

  花:“〈感激地再次一揖〉慢走啊乡亲们!”

众乡亲:“哎,哎——〈出屋离去〉”、

        阿花和岑芝扶起林氏,林氏喘了两口大气,脸色苍白。

林氏夫人:“阿花妹啊,土医说得对,我不能老闷在屋里,走,扶我出去透个气!”

阿花夫人:“好的姐姐!来,站起来,好——”

        阿花把林氏架了起来,岑芝帮着手开门,看到门外的阳光,林氏眯缝起了眼睛。

 

26、乡下院落  黄昏——内

夫人扶着病中的林氏夫人坐在院落中看夕阳,岑芝在剥红薯。

林氏夫人:“阿花妹,总算熬到太平日子了,你可是我和芝儿的救命菩萨呀!”

夫人:“〈扶着林氏夫人坐在凳子上〉看姐姐说的!我们这一家,用汉人的话说,那是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我阿花的心思,没有一刻离开过芝儿,离开过姐姐,我们可不都是阿猛老爷的女人吗?”

林氏夫人:“太平日子是来了,可我这身子也垮了!这乡下的日子也难熬,要是在土司府里,就不用妹妹这般操劳了!”

  芝:“亲阿婆,阿婆,我才不放心土司府里那些下人呢,我来侍候你们!”

        阿花夫人和林氏夫人都笑了起来。

夫人:“侍候老婆子不是土司的儿子该做的事!你呀,快些长大吧,很多很重要的事等着芝儿去做呢!”

林氏夫人:“〈向往地〉再过几天,就是四月八,往年这个时候,老爷都要让府里的内眷出城踏青,那个满山遍野的杜鹃花哟,啧啧——不过,要是下场雨,还有一句话说什么来着,芝儿,亲阿婆可要考考你了!”

  芝:“〈剥净一个红薯丢到盆里,稚声稚气地〉四月八,冷死老母鸭!”

        阿花夫人、林氏夫人均笑。

夫人:“邦相和老总管幸许都已经吩咐人把我们的房间打扫干净了,姐姐你就等着起驾吧!”

林氏夫人:“〈直起腰来,感激地〉阿花妹,在乡下这些年,你没过一天闲日子,走村串户,让乡亲们种这种那,养猪养鱼,哪一家有个磕磕绊绊,还要去劝解,说服人家和谐共处,这个村里啊,没有人不说你的好的!这么一回去,恐怕乡亲们……他们可舍不得你!”

夫人:“〈淡然地〉姐姐真会说笑!这里虽好,不是我们的家,等接我们的人一到就动身,还能赶上四月八去看山花!”

 

27、村中道路  黄昏——外

         卢苏等人在村中几个老人的陪同下,往两位夫人所住院落走来。

 

28乡下院落外  黄昏——外

老汉甲走在前面,到院门指了指。

老汉甲:“两位夫人就住这,好几年了!”

         卢苏看了看,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29、乡下院落内  黄昏——外

        阿花、林氏和岑芝看到卢苏等人进来的表情,怔住了。

阿花担心地上前,卢苏看了看身后,示意众人留在院中。

  苏:“二夫人,阿夫人,进屋说吧!”

        阿花扶着林氏夫人起身,和卢苏一道进了屋内。

       院子内的众人面色难看,谁也不说话,岑芝也两眼无助而惶惑地看着众人。

       看看看孩子实在可怜,黄维上前搂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岑芝。

       院子里的一只鸡,独自踱着步,院落十分简陋。

不久,内屋门被推开了,走了卢苏和两位夫人。

       奇怪的是,两位夫人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花:“〈拉过岑芝〉芝儿,走,和阿婆送送老总管和几位头领!”

       一行人转身出院门。

 

30、村中道路  黄昏——外

        卢苏一边走着,一边和阿花夫人说着话。

卢苏脸上的表情愧疚不已

夫人:“〈故作轻松地笑着〉老总管,别为我们难过。只要不再逃亡,只要日子太平,再苦再难都不怕!回去告诉邦相,当好他的土司,治理好田州百姓,这比什么都强!哎,苦,难,这没什么,对我们三人来说,什么都不怕!是吧芝儿?”

岑芝迷惑而胡乱点着头。

一行人走到了村口,有人牵着马过来。

  苏:“〈蹲了下来,对岑芝说话〉少爷,记住了,一个男人,尤其是土司家的男人,知道什么是尊严,什么是责任!我要走了,你的阿花阿婆是个了不起的人,你一定要跟她学会过有尊严,有责任的生活!”

        岑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卢苏一行纷纷上了马,看着三个妇孺,不忍地回身拱手告别。

卢苏等人:“二位夫人保重!少爷保重!”

       一行人一纵缰绳,疾驰而去。

突然,阿花一手搂住岑芝,一手紧紧攥住林氏夫人的手,脸上又恢复了坚强的神情。

 

31、田州土司府韦氏新住室  日——内

        比起当初的住室更为宽敞明亮,下人们更加胆战心惊地擦擦洗洗,不敢抬头。

        韦氏坐在半躺的椅子上,惬意无比。

        下人们有的捶背,有的揉腰,有的捏脚,韦氏的眼睛半睁半闭。

        阿红在一旁奉茶,站在韦氏身边。

        韦氏朝阿红呶呶嘴,阿红连忙把花碗递到韦氏嘴边。

韦氏刚呷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阿红慌忙接过。

  氏:“〈瞪着金鱼眼〉要呛死我啊你”

  红:“〈急忙下跪〉夫人,奴婢该死!”

         韦氏朝阿红挥挥手,又躺下去,阿红逃似地转身朝屋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冷不丁碰上推门而入的陆玉,撞到一起,茶水溅到陆玉身上。

  红:“〈又急忙下跪〉奴婢该死!”

韦氏又睁开了眼睛,瞪着惊恐万状的阿红。

陆玉拍拍身上,起了一脚朝阿红踹去。

  玉:“还不快滚!”

         阿红如蒙大赦,低头急拾茶碗盖,一蹿出屋。

         陆玉一边走近韦氏,一边挥舞着手臂。

  玉:“都滚,都给我滚!”

         下人们纷纷低头出屋。

  氏:“〈直起半个身子,似笑非笑地〉哟,表哥,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心呐?邦相刚给了你这个表舅爷一个大宅,又新娶了一夫人,还有这么大的火呀?”

  玉:“〈贴近韦氏耳边〉我说呀,还不是我们闭着眼睛睡安稳觉的时候!我们闭着眼可别人睁着眼呐!”

  氏:“〈笑道〉哼,谁敢跟邦相说半个不字,谁又敢跟我说半个不字?啊——哈哈哈,她阿花,她阿林,还有那个小娃崽,又能怎么样?”

  玉:“〈急着直搓手〉说的就是这个小娃崽,哎呀我的好表妹!”

        韦氏狠狠瞪了陆玉一眼。

  玉:“〈忙堆笑〉夫人,是夫,夫人!〈脸色略变,再次贴近韦氏耳朵〉你想想啊,那个小娃崽是土司世子的唯一儿子,这土司之位,哎呀!邦相不过是趁着督府衙门不懂内情的便宜,人家那边,能没想法?人家那边,能闭起眼睛睡觉?”

韦氏一轱碌地坐了起来,瞪着陆玉。陆玉也在盯着她。

  氏:“〈突然高声叫道〉来人——”

        一老仆妇人入内。

老仆妇人:“夫人有什么吩咐?”

  氏:“快把老爷叫来!”

老仆妇人:“是——〈施礼转身而去〉”

 

32乡下林氏住室 日——外

        林氏夫人病倒了,额头上敷着热毛巾,有气无力地和阿花夫人说着话。

        阿花给林氏夫人喂了最后一口粥,放下了碗。

林氏夫人:“〈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眼眶眼泪打转〉芝儿的阿爸阿妈都没了,这几年兵荒马乱,芝儿和我们没少受罪——盼啊盼,就盼着能回到府里,可眼下——”

  花:“〈拉着她的手〉姐姐,再怎么着,也没有家破人亡那日子的难熬了,眼看芝儿也懂事了,还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呢?”

林氏夫人:“邦相和她阿妈也太过份了!不让我们回府不说,还不给我们养田,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花:“〈站了起来,轻松地〉嗨,看姐姐说得,布洛陀祖公造了世间万物,就是让鸟、虫、兽、鱼都有饭吃!待会儿,我和芝儿就要到河里捞虾、捉鱼,晚上我们吃虾吃鱼,保管让姐姐吃得肚子溜圆,比房东老阿公家的猪吃得还饱!”

林氏夫人:“〈心情好了起来,不禁笑笑〉芝儿正是好玩的年岁,到野地里蹦着玩着,捞些鱼虾,那还不高兴死了!”

夫人:“〈站了起来〉好,姐姐我去叫芝儿去了,眯上一觉就等着喝鱼汤了!”

       阿花夫人说完出了门,林氏夫人笑意还挂在脸上,她又轻轻闭上了眼养神。

 

33、田州土司府廊道  日——外

        岑邦相一脸玩劣相,大摇大摆地走着,朝韦氏住室方向走来。

        几个下人小心地侍候跟在身后。

 

34、韦氏住室  日——内

       岑邦相一走入韦氏内室,看到韦氏和陆玉一脸板着脸,不禁有些发愣。

       岑邦相把头像拨浪鼓似地左右转了转,才定睛望着母亲。

岑邦相:“阿妈,发生什么事了?”

  玉:“〈拍着大腿〉哎哟我的老爷,你的脑壳可真得醒醒水呀!”

岑邦相:“〈打了一个转,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满不在乎地〉哈,表舅,你是蛤蟆一喊,就怕天塌,一有动静就扑通往塘里跳哪!”

  玉:“〈急了〉我的外甥老爷,你说说,这土司之位,按祖宗之法,是不是土司世子的?”

岑邦相:“是啊?将来我有了儿子,就要立为世子!”

  氏:“〈站了起来,指着岑邦相脑门〉蠢!你二哥就是世子!”

岑邦相:“〈不明白地〉可他死了呀!”

  玉:“世子的儿子是当然的土司继承人,你还不明白啊?”

岑邦相:“〈恍然大悟地〉哦,那个娃崽——〈皱起了眉头〉”

  玉:“我的老爷,土司之位你的屁股可没坐稳哟,卢苏那老鬼对我们不阴不阳,如果他和那个娃崽勾结起来,〈一拍大腿〉这麻烦可就大喽!”

岑邦相一时脸变形起来,眉眼变得狰狞。

岑邦相:“你说怎么办?”

  玉:“〈贴近耳朵〉心狠坐得江山,一时也不好对卢苏老鬼下手,先做了那个小娃崽——〈作个杀人的手势〉”

岑邦相的眼睁得老大,渐渐射出狠毒的光。

                      

35乡下院落  晨——外

        阳光刚照到院落,院落角的灶台上就烧起一锅粥,呼哧地冒着气。

        一身农妇打扮的阿花夫人低头吹着火,火蹿了起来。

        阿花夫人走到院子中央,望着岑芝和林氏住室笑笑。

  花:“芝儿,太阳晒屁股了,起来喝粥,跟着阿婆挖红薯了!”

 

36、林氏住室  晨——内

        和岑芝并排睡着的林氏推起了岑芝。

林氏夫人:“快,你阿婆叫起床了!”

        岑芝哧溜爬起来,穿起了衣服,一边答应着。

  芝:“好呀阿婆,挖了红薯还去捉鱼?”

林氏夫人:“〈也起身,笑着〉我今天头不晕了,再歇一天也能和你们去挖红薯了!”

 

37、乡下院落  晨——外

       阿花开始盛粥,放到桌子上晾。

夫人:“〈边盛边说〉姐姐先别下地,等一下我去喂你!”

林氏夫人画外音:“我能下地了,就出来就出来!”

      说着,林氏夫人和岑芝走出了屋门。

 

38别人家收割过后红薯地  日——外

        农妇打扮的阿花夫人背着一个筐,和提着小筐的岑芝来到一片已挖过的红薯地上。

        地头有一个老头牵着一头老牛正在吃草。

        阿花认出老头就是陆阿公。

夫人:“〈向前有礼貌地问话〉阿公,这是你们家的地吗?”

陆阿公:“〈忙向上躬身〉夫人,是啊是我们家的地,都,都挖过了——壮人按布洛陀祖公的吩咐,收谷子要留下给鸟吃的;收红薯要留给野猪吃的。鸟和野猪都有得吃,还会没有夫人和少爷吃的吗?挖吧挖吧!”

夫人:“〈高兴地走向地里〉多谢阿公!芝儿,快来!”

        阿花夫人和6岁的岑芝欢快地挖着红薯,陆公公在地头乐哈哈地抽着烟杆看着。

 

39小河沟  黄昏——外

        满脸泥的岑芝从沟里探出头,兴奋得满脸放光。

  芝:“〈高高举着手中的一条野鲶鱼〉阿婆,你看呀——”

        正在另侧挖野菜的阿花夫人看到,笑逐颜开。

夫人:“芝儿呀,你说布洛陀祖公创造的万物真是多呀,小沟渠的小鱼小虾不用说,鼠、蛇、虫、鸟,又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我们吃的东西,你说芝儿,没了你小时候土司府里的鸡鸭鱼肉,你的身子可是越来越壮实,你亲阿婆的身子也越来越好了!”

岑芝从沟里出来,把鱼放在鱼篓里,蹲在阿夫人身边一边一同挖野菜。

夫人:“芝儿,人活在世上,一个是要有尊严,另一个是要有责任。不靠别人,不求别人的施舍也能生活下去,这就叫有尊严。”

  芝:“那,什么叫责任呢阿婆?”

夫人:“一个女人的责任呀,就是对丈夫,对她的儿女的忠实;一个男人的责任呀,就多了。芝儿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眼下,照顾好你亲阿婆,我们三人好好地活下去,就是我们三人共同的责任!”

  芝:“〈拍拍脑袋〉我好像明白了阿婆!”

        突然,岑芝的眼睛睁大了,他发现不远有一条胖蛇。

  芝:“〈低声地〉哎,阿婆,看哪——”

       阿花夫人看到,悄悄拿起了一堆细木条,蹑手蹑脚过去,一下子夹住了蛇脖子。

       阿花夫人一把捏住了蛇头。

  芝:“〈高兴地拍起小手来,又蹦又跳〉今晚有鱼又有蛇肉,噢,有蛇羹吃喽!”

 

40、路上  傍晚——外

        阿花挑着担子,担子上满是野菜和红薯,岑芝吃力地提着鱼篓,二人满载而归。

        快到走村口,突然,夕阳下的田野中农妇们齐唱花神歌。

 

花神歌:正月茉莉花,二月野玫瑰。

        三月桃花开,四月山姜花。

五月红石榴,六月满塘是荷花。

九月菊花黄,十月辣椒花。

冬月野牡丹,腊月开梅花。

花开花落催新芽,人人都唱花神歌——

 

        阿花夫人和岑芝看着这一动人的景象,脸上的笑容就像天边的云霞。

 

41、乡下院落  傍晚——外

        阿花夫人和岑芝推门而入,十分惊喜,因为院落里竟然堆满了各种可吃的东西。

林氏夫人:“〈一边收拾着,看到两人进来,高兴地〉这是陆阿公的儿媳妇送来的鸡蛋;这是村口黄七阿婆送来的腊肉,还有特根叔送来的一篓王米。嘿嘿,阿花妹、芝儿,乡亲们都说呀,阿花妹和芝儿哪像土司家的女人和孩子,能干活,能吃苦,分明是村里的媳妇和娃崽,有他们吃的,就有我们吃的!”

夫人:“〈感动地〉芝儿,什么时候可都别忘了乡亲们这份情意呀!”

        突然,院门又被推开了,一群乡亲手上提着各种东西进来。

农妇甲:“来,来,我这有几斤米,给夫人少爷熬粥喝!”

壮汉乙:“我家去年还剩了好多花生,给少爷吃!”

       阿花推推不动,只好笑意盈盈地看着乡亲们放下东西。

       林氏夫人扶着内屋门框看着,脸上是一副感激的微笑。

农妇甲:“阿夫人,你教我的娃崽计数,将来他长大去赶墟卖猪就不会上猪贩的当了!这点心意算不得什么!”

壮汉乙:“夫人,少爷,不用说,你们是落难的人,可布洛陀祖公说过,天生万物是让人用的,我们有一碗粥喝,就有你们的半碗!”

  花:“〈招呼岑芝向乡亲们掬躬致谢〉芝儿啊,快谢谢阿叔阿婶!谢谢啊!”

        岑芝忙不迭地和阿花向各位乡亲行礼,一派笑意融融景象。

 

42、乡村夜景空镜 

        月亮在云层中半明半暗,月光下的村中景物模模糊湖,偶尔有狗吠的声音。

 

43、村中道路  夜——外

        一伙人鬼鬼祟祟潜入,手持刀剑,在月光下面孔若隐若现,半蒙着面。

 

44、乡下院落墙外 夜——外

    这伙人紧贴着墙跟,慢慢地摸到了阿花夫人她们住处院墙外。

    东张西望了一阵,搭着人梯,攀上了墙,一个一个接着跳下去。

 

45、乡下院落  夜——外

    这伙人迅速围住了住室门口,撒开阵式,为首的举起了刀,就要一脚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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