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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第十四集 | |||
作者:梁越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11-2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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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 第十四集 →大型重大历史题材30集电视连续剧《瓦氏夫人》剧本创作说明→
第14集 1、 乡下院落阿花住处 日——内 院落内中间,阿花挥拳踢腿,在空中翻一个跟斗,落地起膝蹬腿凌厉一击。 众看守俍兵:“〈拍掌大叫〉好招!” 神情气爽的阿花一个转身,扫地一脚收势,面对众看守俍兵微笑。 俍兵甲:“嘿嘿,〈一拨拉年轻的俍兵乙脑门〉看看,早跟你说过,夫人身手了不得,要不是我求着夫人给你们露这一手,你们这辈子也没这个眼福哇!” 俍兵乙:“〈还未从惊羡缓过神来〉啧,夫,夫人——小的打出生懂事就听说,要练会岑家壮拳,就能斗老虎,斗野猪!” 阿花夫人:“几位贝侬,岑家壮拳越练越长力气,别说你们这几个,再加两个后生崽,也不是我阿花的对手!” 俍兵甲:“〈眉开眼笑地讨好〉在府里,在田州地界上,哪个不知道夫人的拳脚厉害啊。要不是这身好拳脚好刀功,我们老爷也不会跑老远把夫人娶进门!府里的弟兄,有些力气的,练手脚得夫人指点的和没有夫人指点的,〈摇摇头〉都不一样!〈指着几个俍兵〉你们几个,平日喝酒,都说自己是猛崽,看夫人的腿脚功夫,还敢放屁!” 几个俍兵抓耳挠腮,嘿嘿憨笑不已。 俍兵乙:“〈掩不好奇〉夫人,听说岑家壮拳传子不传女,夫人怎么就得了真传?” 阿花夫人:“〈爽朗地笑〉哈哈哈,从小我阿爸就没把我当女崽养。我的床头,一样挂着炼刀铁!贝侬啊,别说真传不真传的,其实靠的是练,是悟!〈手脚示范着〉岑家壮拳用膝,有肘,要点是摔和搏,〈一比划,把靠近的俍兵乙的脖子和腰锁住,然后松开〉闻名桂西的‘沾衣十八摔’是我们岑家壮拳的独门绝技!你们老爷啊,这练得好,当年他跑到归顺州找我,在四月八农神节上的摔跤场上,就用这手赢了我大哥!” 众看守俍兵:“哦——〈像鹅似地伸长脖子点点头〉” 张氏和阿红扶着岑芝在屋前石阶上蹲着,笑看着众俍兵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这时,传来马蹄声,阿红忙出院门看。 阿 红:“(转身跑进来)少夫人,是大少爷来了!” 众俍兵忙出院门迎接。 2、乡下院落阿花住院外 日——内 邦彦从马上跳下。一个俍兵上前接过缰绳。 3、乡下院落阿花住处院内 日——内 张氏惊喜地和阿花一起走到院门口。 阿花一脸灿烂,岑邦彦也一脸阳光。 阿 花:“邦彦,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邦 彦:“阿爸让我来看你们,当然要高兴了!” 邦彦一把抱过芝儿就亲,胡子扎得芝儿吱哇乱叫。 邦 彦:“〈笑着〉芝儿坏,芝儿变个大水牛!〈用胡子又猛扎〉” 岑 芝:“咯,咯,咯……阿爸才坏,阿爸变个大水牛!” 阿 花:“〈关切地〉邦彦,你亲阿妈为什么不来看我呀?我可想死她了!” 邦 彦:“亲阿妈的心思跟阿爸的一样,就等那天热热闹闹地来接阿妈,要把阿妈受过的委屈用重办的喜事冲得干干净净!亲阿妈天天都跟我念叨,想阿花妹妹,想芝儿,有时候,说她想得快要疯了!芝儿这孩子呀,亲阿妈说了,比那我小时候伶俐得多。想起芝儿,她说做什么事都不觉得累。(放下芝儿,看到树下椅子上的鞋底)给芝儿做新鞋了?我的呢?” 张 氏:“你的呀,阿妈都给你做好了。” 阿 花:“快试试看,我去拿〈进屋〉!” 邦 彦:“阿妈给我做的鞋都很合脚,走多远脚都不累。” 邦彦说完,脱下脚上的鞋,打着赤脚在院里紧走几步。 芝儿跑过来,把小脚穿到邦彦的鞋里,想走,可刚要迈步,脚就从鞋里滑出来。 阿花从屋里拿着鞋出来,看到芝儿滑稽和可爱的模样笑了,大家也笑了起来。 4、 北京皇城大殿外 晨——外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亮了气势恢弘的皇宫大殿建筑群。 阳光照亮殿外三只高耸的铜鼎,鼎中装着猪、牛、羊三供,鼎下燃着熊熊大火。 大殿外是一个大广场,与周边的建筑构成了极其宏大的整体。 一排巨大的牛皮鼓被敲响了,一排号手举号向天,呜呜吹奏…… 群臣珠袍玉带,威仪赫赫,气度不凡地走上大殿。 5、北京皇城大殿内 日——内 众臣跪在朝廊之上。 嘉靖帝由吕芳扶着上殿。 众 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帝:“都平身吧!” 众 臣:“谢皇上!” 嘉靖帝端坐在龙椅上,众臣纷纷就位站好。 嘉靖帝:“广西田州的土司岑猛不听督府衙门征召,形近不轨,更严重的是,没有督府衙门的命令就擅自出兵攻打邻近州府,如果不存反心,其行为不会如此不端!今天众臣都议一议,是否发兵征讨岑猛!” 大臣甲出列拱手。 大臣甲:“臣看了昨天内阁发下的今日议题,辗转反思,夜不成寐。在京城时,身为都御史的姚镆自诩清廉,还博得皇上亲口嘉许,到梧州总督两广军务,责任如此重大,却让儿子以调查之名,收受岑猛重金贿赂,以致多次阻挠下属正确意见,姑息岑猛的行为。姚镆如此贪赃枉法,辜负了皇上治边的拳拳之心,应立即着锦衣卫锁拿进京,下刑部大狱!” 大臣乙:“〈出列〉征岑猛必先拿姚镆,肃贪风,立正气!否则,两广将士战无战心,士气不振,加之岑猛是桂西土司中兵力最强者,其人还自称领主,可号召其他土司协同作战,如此,官军难有全胜之把握!” 嘉靖帝皱起眉头。 嘉靖帝:“朕怎么越听越糊涂,朕要你们给出的意见是岑猛该不该征,你们非要扯上姚镆,是不是姚镆在京城当都御史时,就不招你们待见?” 大臣甲:“皇上,臣等并非是要对姚镆怎么样,正是由于他贪赃枉法,以致姑息养奸,酿成岑猛愈发狂妄,势力越来越大,侵凌州府,杀朝廷命官,不听征召,如不惩办姚镆,征岑猛又有何益?单靠岑猛和他那些个俍兵能翻得了天吗?” 嘉靖帝眉头皱得更深了。 大臣丙偷偷看了看嘉靖的表情,出列拱手。 大臣丙:“皇上,岑猛虽是个蛮人,却时时异想天开,桂西俍兵本来就以勇悍知名,要是让岑猛真当成了领主,统成一块,一旦有了异志,乘右江上流之势,拥兵建瓴而下,就可以威胁邕梧诸郡!所以,臣认为,趁岑猛还没有统一桂西的情况下,及早剪除,否则拖延下去,将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嘉靖帝:“朕总算听了明白话,兵部尚书,你说说!” 兵部尚书:“〈出列,拱手〉臣以为,岑猛对朝廷居心如何很重要,是反心,必予剪除;如果是忠心,就算他统一了桂西,却稳定了地方,对外敌也不失为我大明朝的一大屏藩。征不征岑猛,要慎之又慎;岑猛是不是反心,更要地方大员明查。臣唯恐边将贪功,边吏贪赃,以不实之言诬蔑忠勇之臣,置边地百姓身家性命于不顾,倘若如此,后果将不堪设想!” 嘉靖帝面无表情。 嘉靖帝:“你们都说姚镆受了岑猛的重贿,要为岑猛说话。可朕要告诉你们的是,姚镆的奏折是建议朝廷立即发兵征讨岑猛,其子督府参军姚涞到田州调查,见到事情凶险,因此只得假受贿赂,才能脱身回来,否则就成了岑猛的人质了!如此看来,正因为有姚镆之廉,才能洞悉岑猛之奸,姚镆非贪功之将,更非贪赃之吏!〈站了起来〉传旨——着总督两广军务姚镆率两广官军八万,大征岑猛!” 众臣拜伏于地。 众 臣:“臣等遵旨!” 6、 从京城到南方的官道上 日、暮、晨、昏——外 在四种不同的光影和背景画面下,锦衣卫骑队护卫着传旨钦使疾驰在官道驿路上。 缇骑们有时穿过村落,有时穿过草地,有时趟过河水,一路走过,荡起烟尘。 7、 梧州督府衙门辕门外 日——外 锦衣卫和传旨钦使太监在监军太监黄公公的陪同下驰入辕门。 钦使昂首展开黄卷。 钦 使:“圣旨到——” 姚镆率督府衙门所有众官急匆匆前趋跪倒。 钦 使:“(拉长声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田州府世袭指挥同知岑猛侵凌州官,不听征召,扰乱朝纲,其反迹已露,反心已明,着总督两广军务姚镆率官军八万将岑猛捉拿,以靖地方!。钦此!” 姚 镆:“姚镆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希仪和赵臣露出奸笑。 姚涞和张经一脸惶惑。 8、 梧州督府衙门辕门校场 晨——内 号角吹响,鼓声阵阵,一队队官军手持武器跑步奔向自己的位置,整齐列队。 众将也齐唰唰地站在各自统带的兵马跟前,目视着正带着幕僚缓缓走过的姚镆。 姚镆金盔金甲,威风凛凛地手按佩剑站在众将面前。 姚 镆:“都指挥使沈希仪——” 沈希仪:“〈拱手〉末将在——” 姚 镆:“副总兵张佑——” 张 佑:“末将在——” 姚 镆:“参将张经——” 张 经:“末将在——” 姚 镆:“参将李璋——” 李 璋:“末将在——” 姚 镆:“参将程鉴——” 程 鉴:“末将在——” 姚 镆:“御史胡西尧——” 胡西尧:“属下在——” 姚 镆:“以沈希义为前线统兵,胡西尧为前线监军,各督所部,分五道进兵,封锁田州,主力直扑工尧隘,务求擒斩逆首,削平乱众!” 众 将:“〈齐拱手〉谨遵帅令!” 姚镆看了一眼辕门上的“姚”字帅旗,手一挥。 姚 镆:“〈大喊〉鸣进军鼓,出征!” 鼓声密集,人马杂踏,旗帜纷扬,官军一队队地驰出辕门,尘土飞扬,杀气腾腾。 9、路上 日——外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从田野边官道上驰来背插田州土司旗的急使。 急使低头纵马疾驰,狠击马鞭,马蹄如飞,践踏泥路之中,从泥地上腾越而去。 “得得”的马蹄声渐远,急使的身影如箭一般奔向远方道路上,黄尘扬在半空中。 10、田州城门 日——外 城门上刻着两个字:“田州”。 进出城门洞挑担百姓看到背插土司旗的狂奔骑者,惊怕避让。 城门守卫站岗的俍兵看到背插土司旗的狂奔骑者,不禁也向他投来惊骇的目光。 11、田州土司府门前 日——外 急使勒住缰绳,身子几乎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一把将缰绳甩给旁侧的俍兵牵马。 急使神情慌张,不顾一切地急冲地直奔府内。 12、田州土司府内廊道 日——外 急使奔跑在廊道上,迎面走路的下人们慌忙避过一旁。 急使边狂奔边喊。 急 使:“报——” 13、田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急使闯入大堂,踉跄跪倒,神态和动作让岑猛、卢苏等人大惊失色。 急 使:“报——老爷!不好啦!北京朝廷皇帝老爷的圣旨已经下到梧州,定我们谋反之罪,梧州督府衙门的八万官军已经出动,星夜兼程向田州扑来!” 岑猛、卢苏等人均愣住了,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突然,又一个探子甲狂奔而入,跪倒。 探子甲:“报——老爷!官军前锋已经到了南宁,前线指挥官是沈希仪,其他各路官军正从各个方向逼近桂西,他们的意图就是合围田州!请老爷早作定夺!” 岑猛转过身来,两眼发红,闪动着委屈的泪花,身子摇晃了几下,邦彦忙扶住他。 又一个探子乙狂奔而入,跪倒。 探子乙:“报——老爷!工尧隘前已经出现了官军哨探,邦相少爷抓了几个,正往府里送来。被抓官军的哨探供出,官军的任务就是,就是——〈不敢看岑猛,一狠心〉就是擒杀老爷,平定田州!” 岑猛扑通跪下,朝北面叩头,抬起满眼是泪的脸。 岑 猛:“冤枉,天大的冤枉啊!皇帝老爷,你糊涂啊,你把谋反的罪名加在臣岑猛的头上,臣岑猛死不瞑目啊!” 岑猛深深把头叩了下去,久久不起。 卢苏和邦彦把他扶了起来,岑猛站了起来。 岑 猛:“〈边流泪边说〉我们田州的岑门土司,五百年忠孝传家,历朝历代为国守边,竟蒙受这样的耻辱和污名,列祖列宗呀,子孙岑猛不孝啊,我岑猛,我岑猛只能用死来洗清这个罪名了!” 岑猛推开了搀扶,踉跄站定。 岑 猛:“〈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官军不就是要我阿猛的人头吗?我阿猛就用一死来还岑门祖公们的清白!” 岑猛一转身,猛地拔出腰中的刀,就往脖子上横去。 卢苏、邦彦一声惊叫,把他死死拦住,将刀夺了下来。刀插在地下,微微颤动着。 岑猛两手无力地垂下,怔怔地望着上空。 又一个家仆奔跑而至,急忙跪禀。 家 仆:“老爷,按领主之间的约定,知道田州要动兵,各土司纷纷派来信使,聚集在领主旗下,等候领主老爷的吩咐!” 岑猛身子站稳,眼睛发出凛人的光。 岑 猛:“走!” 岑猛大步走出大堂,卢苏和邦彦等人急忙跟上。 14、田州土司府大校场 日——外 领主牛头旗下,肃立着各土司的信使,人人面色凝重。 岑猛在卢苏、邦彦、黄维、钟富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信使们面前。 龙州土司信使躬身施礼。 龙州土司信使:“领主老爷,我家老爷说了,只要领主老爷发令,龙州的所有俍兵都归领主老爷调遣!龙州土司老爷愿和田州土司老爷共进退,同生死!” 岑猛略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泗城土司信使躬身施礼。 泗城土司信使:“我家老爷说了,要没有领主老爷仗义出手,泗城土司之位就落到了外姓人手里,泗城土司所有俍兵都归领主老爷调遣!” 岑猛略一点头,走了过去。 东兰州土司信使:“东兰州所有俍兵听命于领主老爷!” 岑猛走了过去。 那地州土司信使:“那地州俍兵归领主老爷调遣!” 岑猛的脚步停下了,转身回到领主牛头旗下,回身望着桂西各土司的信使。 所有信使齐唰唰行礼。 所有信使:“请领主老爷下令!” 岑猛眼含泪花,连连摆手。 岑 猛:“我阿猛感谢各位土司老爷!我们一同喝过牛血,对天发过誓不假,〈双目横扫众信使,顿了顿〉可是,我们发的誓言是:上报国恩,下惠百姓,为国戍边!这个国,就是大明国,就是当今的朝廷,官军是大明的官军——〈语调哽咽〉我想通了,我们不能和官军对抗,各位土司老爷,你们的心意我阿猛心领了!官军要灭的是我们田州,不是你们,你们还要为国戍边,你们的老爷还要治理好百姓,让百姓们过好日子,让地方安定繁荣,这就是土司盟约的实质。你们,都回去吧,天大的祸事由我阿猛来承担!〈说完,突然面对各信使扑通跪下,拱手〉我阿猛谢过你们了!” 所有信使大惊,同时跪下。 所有信使:“领主老爷!” 突然,一队俍兵簇拥着思恩府土官王受飞驰而至,岑猛站了起来。 王受飞身下马。 王 受:“阿猛老弟!” 岑猛和王受拥抱在一起。 岑 猛:“大哥!” 两人热泪盈眶,这时,卢苏走了过来。 卢 苏:“老爷,王头领,到大堂里再议吧!” 岑猛作着手势。 岑 猛:“走!” 王 受:“走!” 几个人往土司大堂走去,身后传来卢苏劝各土司信使的声音。 卢苏画外音:“都回去吧,领主老爷说了,我们不能对抗官军!” 15、田州土司府大堂 日——内 一张地形图摆在案桌上,几个人围在地形图前指指点点。 岑 猛:“〈感激地〉王大哥,你要不来,我阿猛就只想以死明志,不能让岑门祖公们的身上蒙上耻辱啊!” 卢苏看着地图也点点头。 卢 苏:“只要守住了工尧隘,官军就无法进入田州。然后,抓紧和官军谈判,或者派人直接上北京向皇帝老爷申诉,这个主意好!” 王 受:“阿猛啊,要论战斗力,官军远不是俍兵的对手,但我们不能主动攻击他们,守就守吧,时间一长,他们萌生退意,我们谈判的机会就来了!我们本无反心,只要皇帝老爷和总督大人明白这一点,这场天大的祸事就过去了!我王受愿代你上北京到大明兵部、到皇帝老爷那里申诉,作为思恩府的土官,我以中间人的身份传递消息,他们应该是能听进去的!” 岑猛紧紧拉住王受的手。 岑 猛:“王大哥,我阿猛不愧交了你这个朋友!” 邦 彦:“〈施礼〉大叔,田州的岑门土司家族和田州百姓的安危,可全都指望您了!” 王 受;“〈转过来扶住邦彦的肩〉邦彦,你是土司世子,该为你阿爸分忧了!记住,不要放弃和官军谈判的任何机会,尽量拖延官军总攻的时间,等待皇帝老爷和总督大人他们改变主意!” 卢 苏:“〈抱拳〉王头领,那就拜托了!” 王 受:“〈抱拳〉老总管,阿猛啊,那我就连夜出发!” 岑猛和众人都对王受抱拳相送,凝重地点头。 16、乡下院落阿花住处 夜——内 房中撒了一地冷月。 阿花翻来覆去,睡得不安宁,她披衣而起,干脆靠到窗前就着月光穿上了紧身衣。 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所有的房间都黑着灯。院落门口的俍兵来回走动着。 远处偶尔传来两三声狗叫。阿花提起了双刀,斜绑在腰上,走到院子中间。 提了一口气,嗖地轻身跃上了屋顶,掂着脚尖,眼看就要纵身而去,却犹豫住了。阿花心里画外音:“阿猛,我恨不得今晚就赶到府里,你不能让我阿花天天等,夜夜盼, 也盼不到你的影子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过要来接我,我阿花不求八抬大轿, 我只求回到你的身边,天大的事不能一人扛着,我阿花会帮你顶上一半的!哎,要 不,我再等等,等着你来接我,你是一个说到就要做到的人,我,我可不能再伤了 你的面子!” 在屋顶上轻身踱了几步后,又嗖地跃回院子中间。 这回,她的身子被院门外的俍兵甲看见了,忙开门入内。 俍兵甲:“〈月光下看不清阿花装束,只觉有异〉夫人,有什么吩咐?” 阿花转身,淡淡一笑。 阿 花:“啊,我以为有人来了?好像有马蹄声。” 俍兵乙也跟了进来,转身看了看院门外的村路。 俍兵乙:“没有,夫人是听错了,那不是马蹄声,是百姓到河边提水浇田的声音。” 张氏夫人画外音:“〈从一间屋子传来〉还没睡啊阿妈?” 阿 花:“〈忙转身入自己的屋〉哎,就睡!” 俍兵甲、乙也放心地出了院门。 阿花气绥地返回屋里,月光下的窗台上投下她长长的身段。 17、田州府土司府大堂 晨——内 一轮太阳照在大堂的窗台上。 岑猛从桌上抬起头,伸展着麻木的胳膊,向门外走去。 报信探子气喘地进来,跪禀。 报信探子:“报——老爷,大队官军已经进入思恩府地界。” 岑 猛:“知道了,再探!” 报信探子:“是!” 报信探子转身而去。 18、乡下院落阿花住处院外 晨——内 林氏的马车停在院门口。两个俍兵上前扶着林氏下车。 俍兵甲:“〈对俍兵乙〉嘿嘿,阿 林 氏:“〈听到了,一扬头〉是吗?阿花她人呢?” 俍兵乙:“(对着院内喊)阿红,快请阿 阿 红:“(跑出来看,转身对着院内喊)芝儿,看看谁来了?” 正在给岑芝喂粥的张氏起身出来。 高兴之下透出忧虑的阿花牵着岑芝的手走向林氏。 林氏向芝儿张开双臂。 芝儿跑过去。 芝 儿:“亲阿婆——” 林氏上前抱起岑芝亲个没完。 一同随林氏来的两位俍兵把原来驻守的两个俍兵拉到一边嘀咕着什么。 19、乡下院落阿花住处院内 日——内 林氏一手拉着阿花,一手搂着岑儿入内。 阿 花:“〈急切地〉姐姐,老爷他好吗?” 林 氏:“老爷这几天不知什么事,忙晕了头!整夜整夜呆在大堂里,不回屋睡觉,说是还要忙一阵子,让我过来看看芝儿。” 张 氏:“邦彦呢?” 林 氏:“邦彦也很忙,我来的时候他都没来送我呢。” 阿 花:“(沉思着)哦——有什么事这么忙?在府里听到什么消息吗?” 林 氏:“我平时就在自己院子里,哪来的消息啊?老爷偶尔匆匆来看我一下就走了。” 阿花突然站起往门外走。刚要出门,被几个俍兵拦住。 阿花看了看护送林氏来的几个俍兵。 阿 花:“怎么?你们送二夫人来,就不回去了吗?” 俍兵丙:“是的阿 阿 花:“发生了什么事?” 俍兵丁苦着脸。 俍兵丁:“阿 阿花一转身,和张氏打了个照面。 阿 花:“〈拉住张氏的手〉芝儿他妈,你前两天才回了一趟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氏回避着阿花眼睛,强笑。 张 氏:“阿妈,这不是亲阿妈也来了吗?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呢?” 阿花疑惑地拉着张氏走回院里。 20、工尧隘口上 日——外 闪电雷鸣,云层中掠过一道道闪电的光,映着行走着的俍兵们。 众俍兵往隘口上走来。马儿不时滑落石子,石子滚下山坡。 邦彦一边策马上走,一边不停地说着话。 岑邦彦:“贝侬们,只要大家守住了工尧隘,就守住了我们田州!官兵上来,用石头就能让他们退下去。记住,不要往死里砸,要少死人,少伤人,让皇帝老爷和总督老爷明白我们的苦心!” 一群俍兵从隘口下来,为首的正是卢苏和岑邦相。 邦 相:“〈施礼〉二哥,就等着你的大队人马,这下好了!官军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上来!等到他们啃也啃不动,恢心丧气的时候,我们所有的贝侬一齐杀出,保管他血流成河,屁滚尿流!” 邦彦瞪了邦相一眼,转脸向卢苏。 邦 彦:“老总管,我阿爸把田州三万俍兵中的两万都放在了工尧隘上了,我们合计合计,怎么死死守住关隘,等待王受大叔的消息!” 卢苏看了看天。 卢 苏:“下雨了更好啊,官军要在雨天上工尧隘,除非他们长了翅膀飞上来!二少爷,三少爷,我们赶快布防吧!” 大队俍兵沿着山隘边的小道牵马扛着旗鼓刀枪而上。 一声炸雷,在走动着的俍兵们的头顶上炸响,映出了他们的年轻而严肃的表情。 21、 从南方到北京城的官路驿道上 日、暮、晨、昏——外 在四种不同的光影和背景画面下,王受身着黑色披风,腰挎长刀,风一般地疾驰着。 青青原野上,道路在远天之下延伸而去,王受的马蹄踏过,荡起烟尘。 22、工尧隘口前 日——外 工尧隘俍兵阵地前,邦相煽动着众俍兵的情绪。 邦 相:“贝侬们!朝廷说我们反了,我们就是反了!” 众俍兵:“反了!反了!” 邦 相:“我们就是要趁官军鬼佬刚到,立足不稳,摸不着我们虚实的时候杀出去,杀他个人仰马翻,这样才能让这帮鬼佬害怕,才能乖乖地和我们谈判!” 卢苏和邦彦急急往工尧隘口前走来。 邦彦厉声喝止。 邦 彦:“邦相,不能这么说!〈转向众俍兵〉贝侬们,官军是朝廷的军队,我们没有反朝廷,为什么要杀官军?老爷有严令,宁死不能和官军交战,只能防守,明白吗?” 众俍兵一时愣了,互相对望着,不知道到底听谁的好。 邦 相:“〈气急地〉二哥!我们不能听你的,你要死你自己死,不要害了别人!官军的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手中兵器又好,还有炮阵和火铳,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形,如果不赶快把他们击败,逼着他们老老实实讲和,〈指着众俍兵〉我们这些人,都会成为官军的刀下野鬼!” 邦彦急了,瞪着邦相。 邦 彦:“邦相!〈对众俍兵〉贝侬们,谁都不许违背老爷的命令,老爷已经派可靠的人正带着老爷亲笔写的信日夜兼程赶往北京,向皇帝老爷和朝廷的兵部申诉!贝侬们,千万要冷静啊,我们桂西壮人对朝廷从来只有赤心,从无反心,让皇帝老爷和朝廷大官老爷们明白我们这一点就好了!” 邦相恼怒地跺脚。 邦 相:“哼!二哥,王受一个人到皇帝老爷那里,到朝廷的大官老爷那里又能说上什么?就算是说上了,等圣旨发到这里,我们都死了!田州也完了!贝侬们,不想做鬼的跟我走!” 邦相说罢挥刀转身,众俍兵也纷纷转身,就要冲下,却迎面被卢苏伸出双臂拦住。 卢苏举着刀大喊。 卢 苏:“你们该知道——在这里要听谁的?世子老爷亲临,就好比土司老爷亲临,隘口上所有的兵马都应该听他的,违令者杀!” 众俍兵听罢都不敢上前,退了回来,邦相看到,气急地把刀插到地下,自己跌坐地下。 邦相喘着粗气。 邦 相:“哼!” 23、工尧隘下 日——外 官军士兵刀枪闪亮,烟尘滚滚奔腾而至,迅速展开队形,把隘口围了个严严实实。 最前沿的官军士兵个个张弓搭箭,或蹲或伏,对着隘上的目标。 俍兵们伏在滚石、擂木的边上,神情紧张。 双方都能看见对方的面孔,紧张对峙着。 沈希仪和张经、赵臣等在“沈”、“张”将旗前导和亲兵护卫下,驰到隘口前。 沈希仪纵着缰绳,坐骑狂踏不已,他亢奋地挥着手。 沈希仪:“官军弟兄们,我王师大军八万,已团团围住了田州,田州地界就算飞出一只苍蝇,我们也要用箭把它射下来!前面,就是工尧隘,攻下了它,田州的地界一马平川,再也无险可守!就算他岑猛有三头六臂,也难抵挡我们八万大军!弟兄们,听我号令——〈手高高举了起来〉” 张 经:“慢——” 沈希仪勒马回头,看着张经。 张经拱拱手,指着隘口周围地势。 张 经:“地势对我军极为不利,倘若仓猝发起攻击,难操胜算,沈大人,须寻良策方可进攻啊!何况,岑猛是否真反,情况未明——” 沈希仪冷笑几声。 沈希仪:“哈哈,张参将,先看看地势倒是在理,可岑猛是不是谋反,难道皇上的旨意不明白,你难道想抗旨吗?” 张经涨红了脸。 张 经:“沈大人,本将只是认为,发起攻击须准备充分,否则,一旦失败,隘上俍兵发起反冲击,隘下的我军别看足有五六万,还不如一群会跑的羊!到那时,沈大人的项上人头,不是被——〈指了指隘上〉他们借走,也被督帅大人请出王命旗牌砍了!” 沈希仪一时被噎住。 沈希仪:“你——” 赵臣忙打圆场。 赵 臣:“沈大人,张参将,大家都在为朝廷办事,别伤了和气!〈转向沈希仪〉我看,沈大人,张参将言之有理,咱们先看看地形!” 沈希仪:“〈一拨马头,气哼哼地〉走——” 三人在亲兵卫队的护卫下,策马而行,沿着隘口前沿奔去。 24、工尧隘隘口主通道前 日——外 两侧群山高耸,极其险恶,只看到一条通道,山上岩洞众多,均有人把守。 沈希仪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希仪:“娘的,倒是会挑地方守,咱们的人就是爬上了顶,也没有吃奶的劲儿了!” 赵参军:“〈拭着额头上的汗,对张经〉多亏张参将提醒,要是贸然进攻,官军就先败一场!” 沈希仪瞪了他一眼,赵臣赶紧把嘴闭上,不说话了。 张经朝沈希仪拱手。 张 经:“沈大人,咱们先就地扎营吧!” 沈希仪点点头,策马回身,三人又驰到官军队伍中。 25、工尧隘隘口下 日——外 沈希仪勒住了缰绳,对着队伍大喊。 沈希仪:“弓箭手、火铳手封住隘上,炮队后撤列阵,其余的弟兄们就地扎营!” 顿时,隘口下的官军动了起来,队队弓箭手、火铳手跑步上前,对着隘上瞄准。 隘下稍远位置上,几门火炮炮口齐唰唰地对准隘上。 隘口上下的俍兵和官军对峙着,双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气氛高度紧张。 26、工尧隘隘口上邦彦指挥阵地 日——外 卢苏和邦彦在观察隘下地形,他们不时指指点点。 俍兵探子:“(跑来)报——官军已经在隘口下扎营。” 邦 彦:“好,再探——不要惊动他们。” 俍兵探子:“是!〈转身而去〉” 27、工尧隘空镜头 傍晚——外 隘口上下,悬崖陡壁,巨石高耸,地势险要,气势雄浑。 重重山峦锁住了隘口通道,俍兵与官军紧张对峙着,夕阳洒在双方士兵的脸上。 夜幕渐渐降临。 28、工尧隘隘口前 晨——外 官军的炮阵地上响了两声炮声,在隘口半坡上射出两道白烟。 隘口上下都动了起来。 一队官兵簇拥着沈希仪和赵臣驰到隘下,“沈”字将旗之下,沈希仪颇为威风凛凛。 29、隘口上阵地 晨——外 邦相和俍兵们个个紧握刀把,紧张地盯着隘口下的官军。 邦彦和卢苏也趴在前面,仔细观察着沈希仪的举动。 一个俍兵探子跑过来,向卢苏和邦彦报告。 俍兵探子:“报——他们好像要喊话。” 邦 彦:“传令贝侬们,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中了他们的圈套!” 俍兵甲:“是!〈离去〉” 30、工尧隘隘口下前沿 日——外 众亲兵用身体团团护着沈希仪,让他喊话。 沈希仪衣甲灿然,他骑在马上,仰脸大喊。 沈希仪:“——天兵到此,自有煌煌天威,尔等蛮人,还不赶快投降!降者可免一死,主动献关者,朝廷叙功赏赐,少不了给个一官半职——” 31、工尧隘隘口上 日——外 邦相忍不住举刀起身,气得五官直挪位。 邦 相:“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怎么听不懂?贝侬们,跟我冲下去,一顿乱箭,保险把这个鸟官射成刺猬!跟我走!” 邦相站起来,哗地身后也站起了部分俍兵。 不远处的邦彦忙厉声喝止。 邦 彦:“不要乱动!都给我趴下!” 站起的部分俍兵又纷纷伏了下去。 邦 相:“〈气急〉二哥!” 邦 彦:“〈耐心地〉三弟,就算你杀了下面的鸟官,又杀败了官军,又能怎么样?皇帝老爷和总督老爷还会派更多的官军来。阿爸令我们只守不攻,有他的道理,阿爸比我们看得远!” 邦相蹲了下去。 邦 相:“哼,我就是不懂,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卢 苏:“〈走过来〉三少爷,听你阿爸和二少爷的没错!” 32、工尧隘隘口下 日——外 沈希仪还要喊,被赵臣制止住了。 赵 臣:“沈大人你别再喊了,喊破了嗓子也没用,这些蛮人没几个懂汉话的——刚才沈大人的煌煌之言,不过是对牛谈琴!” 沈希仪狠狠瞪了赵臣一眼。 沈希仪:“何不早说?”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张经暗笑。 赵 臣:“哎呀沈大人,本来您就好摆摆威风,这一阵高喊,过足瘾就行了,别喊破了嗓子,没半点用处!” 沈希仪:“〈恼怒地〉你这个滑头!” 赵 臣:“〈拉着他〉走,回军帐歇息,小弟给你备好了凉茶!” 赵臣说罢拉着沈希义回身。 33、工尧隘下沈希仪指挥军帐 日——内 走进帐内,赵臣和沈希仪把身上的刀解下,扔给亲兵,两人坐到地毡上。 沈希仪:“妈的这岑猛玩的什么心眼?娘们似的,要打就打个痛快,这样磨磨叽叽?” 赵臣从亲兵手里接过一杯凉茶递给沈希仪。 赵 臣:“人家才不着急呢我的沈大人,你看看这里,坡连坡,岭连岭,只有中间一线,咱们强攻,就是送死!用张经的话,人家趁咱们败了,发起反冲击,官军这几万人就得像羊群一样被人家追着宰,到那时啊——” 沈希仪挥手制止。 沈希仪:“别说了!〈恼怒地〉难道就啃不下这块骨头?” 赵 臣:“不是骨头,是铁家伙,硬磕——得崩坏了牙!” 沈希仪皱着眉头。 沈希仪:“你说怎么办?” 赵臣顿了一会儿,呷了一口茶。 赵 臣:“嘿嘿,小弟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沈希仪:“〈疑惑地〉谁?” 赵 臣:“〈笑〉嘿嘿,归顺州的岑璋老爷,岑猛的岳丈大人啊!” 沈希仪明白过来。 沈希仪:“哦,你说是他?〈想想,领会地〉三十六计中就有用间这一条,好,好!” 赵 臣:“岑猛和岑璋之女阿花早已恩断义绝,废了她夫人之位,贬往乡间,这是尽人皆知啊,岑璋为此还放出过狠话呢!”” 沈希仪不住地点着头。 沈希仪:“能让这铁桶一般的工尧隘崩溃,为兄看来只有这一招了,老弟就辛苦一趟吧!” 赵 臣:“〈还是笑〉嘿嘿,大人的功劳,就是小弟的功劳,只是——还要用大人关防,在文书上做些手脚!” 沈希仪拍掌,也笑。 沈希仪:“嘿,真有你的!” 两人会心而笑。 34、工尧隘顶部岑邦相部驻守处 夜——外 冷月当空,忽明忽暗。山的轮廓也显得很朦胧。 隘口顶阵地上,黑压压地匍匐着众多俍兵。 邦 相:“〈回头问身边,低声地〉有多少人报名夜袭?” 身边俍兵:“三少爷,有五百多人,都愿意摸下去杀个痛快!” 邦 相:“妈的,欺负我们田州无人,让他们尝尝在睡梦里当无头鬼的滋味!贝侬们,记住胳膊上都要缠上白布!” 身边俍兵:“三少爷,都收拾好了,您看——” 邦相回头一看,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趴在坡顶的几百兵俍兵胳膊上缠着白布,手握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大刀。 邦 相:“〈一挥手〉走!〈起身一跳,就往下疾行〉” 一行队伍走到前沿阵地,悄悄搬开了石块等障碍物。 月光下,邦相手一挥,夜袭敢死队眼看就要抬脚往山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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