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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歌:面对《云南映象》反思广西民族舞蹈
作者:雨歌    文章来源:新桂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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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歌:面对《云南映象》反思广西民族舞蹈

【2004年10月28日】【来源:新桂网

    第一次听到《云南映象》是在今年三四月份,当时中国舞蹈最高奖“荷花奖”在上海决出,被誉为“黑马”的这部作品获得多项大奖,随后在北京演出又引起极大轰动。但身为媒体中人,深知“炒作”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直到六月份广西资深文化人梁绍武先生自费到广州去看《云南映象》,这位因性格率直、出言尖锐而著称的广西文化界“炮筒子”回来后直叹:“广西民族歌舞起码被‘枪毙’了十年二十年”,并声称自己从今后十年内不再搞大型歌舞作品。

    这才深深地勾起了本人的好奇,是什么使自视甚高的梁先生“眼前有景道不得”?

    十月中旬,《云南映象》在南宁举办出国巡演前国内最后一站演出时,记者抱着一睹为快的心情去观赏,结果受到极大震撼,最直接的感觉是:广西,汗颜哪!

    原生态辨伪

    “原生态”这个表示古老状态的词,成了近年来最时髦的文化用语,各种艺术形态、各个艺术作品只要一沾上这个词就似乎身价倍增、魔力无穷,民族音乐歌舞也不例外。广西的一些民族歌舞作品也都冠以“原生态”,记者本人在报道中对这个词也乐此不疲。

    直到看了《云南映象》,那些来自民间的歌舞演员或狂野、或妩媚、或虔诚、或激越的将高原地区浓郁的民族风情尽情张扬,才让记者真正知道什么是民族歌舞的原生态。且不说《土地》中《烟盒》里的蚂蚁走路、青蛙翻身、蜻蜓点水、昆虫交合那些对动物的直接模仿来自于原始的宗教、祭祀、求偶、生殖舞蹈,仅仅是花腰彝《海菜腔》中那一段拍手舞,其所包含的本土民族文化的原生态符号,就几乎超过了目前广西极为自豪的“四大舞”(《咕哩美》、《妈勒访天边》、《漓江诗情》和《八桂大歌》)所拥有的原生态符号总和。

    广西的这几台大型民族歌舞在全国已有一定影响,有些还取得了很高的奖项,但这些外聘编导排演的作品,更多的是以一个广西故事情节线索为核心,用一些少量的本土民族音乐舞蹈元素,再加上大量的现代舞予以表现。这些作品内容很好、立意很新,从故事发展的脉络、演员的服饰打扮、到舞台的布景都很“广西”,但舞台上表演的舞蹈很难说一定是广西的,有些场面把衣服一换、布景一变,就立马可以看成是外省的哪一个兄弟民族的节目,甚至不属于特定地域特定民族的节目。

    这种用少量的、不能完全确定无疑的本土民族文化元素,加上现代意识诠释、进行华丽包装的做法,来对外推介广西民族文化,已取得一定的成果,让过去不了解广西的人认为广西文化并非想象中的落后,也有很现代的东西。但是也会在另一个方面误导他人,使其感到广西本土民族文化匮乏,没有多少自己独特的内涵。

    而用这种方法取得的短期效果越轰动,对广西民族舞蹈界今后发展方向指导性越强:本土民族文化的发掘浅尝辄止,更重要的是现代化理念诠释和包装,使其升华……

    但长此下去,广西的民族舞蹈还是广西的吗?

    回过头来再看《云南映象》,来自山水间的乡野演员用高超的舞蹈技巧,展示了生命原本的自然、健康与活泼。那《太阳》里的几十面大小鼓轮番敲击、《家园》里的“打歌”对唱对舞、以及上面提到的《烟盒》和《海菜腔》,哪一个不是绝对的、独一无二的“云南”?看过这些节目的人绝对不会将它与其他地方、其他民族的歌舞混淆,这才是真正的原生态。

    这些来自乡间的演员,血液中本来就流淌着原始的舞蹈基因。在表演中,有接近失传的打鼓手法,有在民间已经失传的民歌和原始的民俗。这造就了整场演出的“原汁原味”的感觉,没有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迹。从他们脸上自然的笑容和对舞蹈的沉醉,让人深深体会到这些歌唱和舞蹈已经是演员生命的一部分。

    梁绍武先生是广西那坡县壮族人,又在少数民族聚集地方工作生活了21年,“按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太深地感动了,但是那几十面鼓擂起来,我的眼泪就流出来了。这种深藏在民间的原生态艺术,视觉冲击力、听觉冲击力和感情冲击力是那样强烈,深深地击中了我内心的最深处。”

    记者在现场的感觉是:那一段鼓声,可以震撼《云南映象》即将前往的巴黎、纽约和世界任何一个他到达的地方。

   《云南映象》的成功得益于当地对本土少数民族舞蹈发掘、整理的多年积累,九十年代推出的《跳云南》已经非常成型的把佤族的甩发舞、傣族的孔雀舞和象脚鼓舞、哈尼族的甩手舞、彝族的阿细跳月、撒尼族的摆手舞等个性鲜明的云南少数民族舞蹈在舞台上充分展示,为进一步的发展奠定基础。

    广西舞蹈界老前辈金涛老师说:杨丽萍非常聪明,她把原生态舞蹈进行梳理、整合、规范,保留原有的动律、动作组合、风格和生态环境特点,不刻意以现代理念诠释,使这些舞蹈非常新颖、质朴,风格浓郁、独特旖旎而简单清晰。

   “原生态歌舞,就是所有的舞姿舞步全部来自生活,是这些民族对自然、对生活、对爱的直接的表达方式。我没有编一个舞蹈动作,全部是舞蹈者自己的语汇,插秧、推磨、牛头舞,是八辈子都传不完的舞蹈绝活儿。”杨丽萍说。

    她坚持起用这些质朴淳厚的舞者——来自田间地头的演员,真正从少数民族山寨中挑选出来的能歌善舞的好手,是他们让《云南映象》充满了震撼力。

    广西民族舞蹈本土元素的缺位不仅仅表现在与《云南映象》的对比中,从全国的范围看,这几年央视举办的大型文艺晚会上,经常有来自中央民族大学的演员身着56个民族的艳丽服装,随着变幻的蒙、维、藏、傣、彝、朝鲜族等少数民族音乐的旋律翩翩起舞,舞姿的民族风格鲜明迥异。但是很可惜没有全国最大的少数民族壮族,也没有广西其他少数民族的舞蹈在此中。

    回溯到1964年,大型革命史诗《东方红》中在天安门前欢庆胜利的一段,也有一组各民族的舞蹈,其中的壮族舞蹈是一群少女手持斗笠上下摆动,“这仅仅还是基本的筒单动作组合,还没有达到舞蹈语言的层次”(金涛老师语)。

    没想到40年过去了,连那个“筒单动作组合”也在国家级舞台消失了,广西至今还是没有找到在全国可以被认知的本民族舞蹈特定的语言符号,在建立自己完整的民族舞蹈体系方面更是远远落在兄弟省后面。

    在本土少数民族舞蹈的发掘、整理以及舞台展示上,在构建本地各少数民族舞蹈体系上,《云南映象》真让广西汗颜!

    主题凝炼和简练

    “太阳歇歇么?歇得呢,月亮歇歇么?歇得呢,女人歇歇么?歇不得……”这是第4幕《家园》中《女儿国》杨丽萍一边领舞一边的呢喃低语,似乎不是在唱歌,而更像发自灵魂的轻轻追问。

    女人为什么“歇不得”?因为“女人不去吃苦么,日子哪会过得甜?”……

    歌词很平实,旋律很简单,杨丽萍的演唱也很平和,但在这平实、简单和平和中,一个贯穿人类整个发展过程中女性伟大的爱的主题曲,却昂然奏响。

    杨丽萍继续用原汁原味的民歌调平静地演唱:“女人歇下来么火塘会熄掉呢 冷风吹着老人的头么女人拿脊背去门缝上抵着 刺稞戳着娃娃的脚么女人拿心肝去路上垫着”

    随同杨丽萍一块起舞的六位女子的舞姿分明也是“杨丽萍”的,但却没有杨式舞中常有的张扬,而非常随和。

   “天上没有个女人天就不会亮 地下没有个女人地就不长草 有个女人在着么老老小小就拢在一起了 有个女人在着么山倒下来男人就扛得起了……”

    平和的歌声伴着随和的舞蹈,舞台表演区的灯光也非常的暗淡,但在观众的心目中却矗立起一个感人至深的女性形象,是妻子?是母亲?是老祖母?是人类始祖?

    ……

    这种主题提炼的凝炼、这种主题表达的简练,让记者敬佩得无以复加。

    广西的大型民族歌舞中也有人类对光明不懈追求的主题,这个主题用一个完整的故事来表现,这个故事又用了几幕完整的舞剧来表现,故事非常动人而舞剧非常精美。

    但与《女儿国》相比,在凝炼和简练上则大为逊色。

   《云南映象》另两个舞蹈《火祭》和《朝圣》在主题的提炼上也达到一定得高度,但还无法与《女儿国》媲美。

    广西还有一些大型民族舞蹈作品主题是淡化的,而这个淡化主题的舞台表达却是繁复的。

    在主题提炼的凝炼上、在表现主题的简练上,《云南映象》又让广西汗颜!

    创作求新

    《云南映象》中的舞蹈并非全部都是原生态,杨丽萍表演的四个节目都是创作舞蹈,另外藏族舞蹈《朝圣》也是创作的。

    藏族舞蹈因其风格鲜明、特点突出,经过多年的发掘整理其形式已经非常完善,欢快的锅庄、奔放的踢踏、轻快的弦子在全国各地文艺晚会的荧屏里和舞台上出现率是最高的,大众都非常熟悉。

    怎样在非常成熟的藏族舞蹈中出新,《云南映象》另辟蹊径:抓取朝圣途中一步一磕头为核心动作,来展现藏民族信仰虔诚、坚韧不拔、不畏艰险的民族精神。

    藏传佛教中普通信众都要一生多次前往圣地朝拜,不管多远的路途,跋涉多高的山、多宽的河,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全身俯卧、五体投地,磕等身长头,可以说他们是用身体来丈量脚下漫长的路程,这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

    舞蹈开始,一位舞者做了几次磕等身长头的真实动作,然后舞台上几十名舞众用身躯前后大幅俯仰摆动、手臂上下大幅甩动来表现朝圣途中一步一磕头。

    稚嫩的童声响起,纯真而虔诚,年轻的母亲带着年幼的女儿也行走在朝圣路上;舞台灯光转暗、雪花飘洒,一位老者游离在艰难跋涉的朝圣人群之外,怀中抱着一块沉重的经石,似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幕上出现了洁白的雪山,圣地近了,身着黑色藏袍的男女信众跳起了弦子,红色的长袖飘动摇曳,在铺满雪花的舞台上格外耀眼,但此时的弦子没有以往的轻快,而非常的凝重。

    圣地终于到了,朝圣的人们脱去了黑色的外袍,穿着洁白的内袍向雪山走去;怀抱经石的老者没有跟随人群,他四面环顾,然后像发现什么似的走向舞台口一侧,此时台口顶端的追光灯照亮了这一侧砌满经石的玛尼堆,老者竭尽全力将怀中的经石垒在玛尼堆上,掏出一条洁白的哈达敬献给神灵——挂在堆顶的牛头长角上,双掌合拢高举过顶,跪拜;追光灯灭,结束。

    藏民族生活在自然条件恶劣的青藏高原和横断山脉,日常的劳作非常苦累,朝圣路上更是充满艰辛。《朝圣》的编导一改以往藏族舞蹈一贯的轻歌曼舞,用音乐、舞台布景和灯光营造出凝重气氛,从长途跋涉、历尽磨难而初衷不改、坚忍前行的角度,塑造了更为本质的藏民族形象。

    围绕这个角度实现多项创新,舞蹈语言创新——从未有过的磕长头舞、轻快的弦子舞变凝重;服装色彩创新——长袍用黑色取代了明亮的色彩,红色长袖在雪地里舞动比白色长袖更具跳跃感;道具使用创新——以前满台飞舞的哈达,到最后时刻才出现,但此时出现却使其具有此前没有的震摄力……

   《云南映象》果断的创新为藏族舞蹈灌注了新的活力,同时给出了成熟的舞蹈形式怎样出新的成功范例,让观众欣赏到与藏、青、川、甘藏族舞蹈不同的“滇派”藏族舞蹈,创造了一出“杨丽萍”的藏族舞蹈。

    关于广西的民族舞蹈创新,还是听听舞蹈界老前辈金涛老师的权威评价:“广西的一些舞蹈编导的理念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单纯‘展示风情’的阶段,现在外地省一级的文艺团体已放弃这种陈习,转而追求深层次的文化内涵,只有县一级的文艺团体还那么做。”

    在已有成熟舞蹈表现形式的创新上,《云南映象》还让广西汗颜!

    编排运作构思巧妙

    杨丽萍是《云南映象》的最大的品牌,很多观众看节目就是冲她而来的,她在整台戏中的亮相也让全场充满了期待。第一次在舞台上出现是《土地》中的《月光》,当《太阳》里震撼的鼓声消失,夜色降临,在天幕上原来太阳的位置,一轮新月迅速地生成满月,杨丽萍的身影出现在月华中,张开她那想象的翅膀,用抽象和变形的肢体表现了她的感情和月光的圣洁。

    首次亮相观众看到的只是杨丽萍的逆光剪影。

    第二次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杨丽萍头戴前低后高的斗笠,在《女儿国》中呢喃吟唱,同时担任领舞。这时的她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斗笠挡住了她大半个脸,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第三次亮相是在《火祭》,杨丽萍身着红装,在舞台中央前端,用一连串快速的肢体摆动表现跳动着的火焰,我们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她美丽的全貌。

    当再也熟悉不过的白色孔雀出现在舞台上时,热烈气氛达到了顶峰。杨丽萍的第四次亮相在《尾声·雀之灵》,这是她的成名之作,这时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大家尽情地欣赏。

    编排的巧妙不仅是杨丽萍出场“由远及近”的递进吊足了观众的胃口,还在多个节目出人意料的结尾。

    在第一幕《太阳》中,当太阳鼓、象脚鼓、皮鼓、木鼓、神鼓等分别敲响后,60多面大小鼓铺满整个舞台,一起错落有致地敲打起来,一阵肆意的狂擂,一阵整齐的轻敲,在所有的鼓手以整齐划一的动作猛烈的敲打过后,雷鸣般的鼓声似乎预示着节目的结束,一直伴随鼓点节奏的观众掌声热烈起来。鼓声停了,灯光全部转黑,当大家以为节目结束,用掌声向演员致谢的时候,鼓声再度响起,追光灯的灯柱罩在演员身上,一个、两个、三个、又是一个,灯柱亮了又灭,鼓声此起彼伏,然后是全体齐敲,紧跟着是个人乱擂,高潮一个接着一个。好几次以为要结束了,但是高潮又起,多次反复,意犹未尽。

   《打歌》中男女青年经过激烈的对歌,领舞的男主角终于赢了,英雄抱得美人归,走几步就仰天长啸,再走几步又仰天长啸,尽情抒发胜利后雄性生命的勃勃狂野,这个结尾是任何观众都绝对预想不到的。

    还有前面提到的《朝圣》堆砌玛尼堆的藏族老人最后挂在牛头上的哈达,也是神来之笔。

    这位貌似苦行僧的藏族老人,是戏中最早出现的形象,全部节目还没开始,他就抱着经石在入场厅、观众席和舞台口游走,而整台歌舞集是从他堆砌玛尼堆接近完成开始的。

    梁绍武先生感叹:“他堆砌的是民族文化精神支柱,这也是全戏的文学支撑点,是‘戏眼’。”

    我们可曾从广西歌舞作品中看到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巧妙安排?

   《云南映象》还充分利用了杨丽萍的名人效应,在演出现场,别说出来跳舞了,只要电子显示屏上出现“杨丽萍”的名字,观众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报以掌声。但这台歌舞集并未让杨丽萍唱独角戏,杨的《雀之灵》是1986年创作的,《月光》和《女儿国》是杨以前的作品,只有《火祭》是新作,节目占全戏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空间让70%来自乡间的演员尽力彰显“生命本色的激情张扬”。杨丽萍也通过《云南映象》搭建了新的平台,使自己的艺术登上一个更高的山峰。

    广西舞蹈界中生代中坚李江对《云南映象》成功的市场运作非常感慨:一部作品能做到雅俗共赏很不容易,但《云南映象》做到了。一年多来国内演出二百场,后面国外还有近二百场的档期安排,这部戏的艺术魅力不容置疑,而市场运作也非常高明,二者有机的紧密结合在国内演出市场创造了一个奇迹。

    据广西演出公司有关人士说《云南映象》在南宁的演出首场爆满,这个情况是南宁剧场1999年以来首次出现。记者在现场看到的演出结束演员谢幕观众仍不离场的现像,也非常少见。

     观众散场后,许多人购买了100多元钱节目单、邮票、画册等各类《云南映象》的“后产品”,排队等候杨丽萍签名的队伍,从入门大厅正面墙一直排到入口处外的广场。

    在成都、武汉等地演出都应当地观众的需求增加场次。《云南映象》在武汉的4场演出票房达到200万元。

    而同样是大型歌舞,湖北省歌剧舞剧院《钟鸣楚天》去年在湖北剧院连演三场,票房还不到10万元。

    一些政府投资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舞台大作,因为远离市场和普通观众,常常是血本难归,只作为政绩工程存在,是否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还是问号。

    在舞蹈编排构思的巧妙上、在艺术精品的市场化运作上,《云南映象》继续让广西汗颜!

    广西也有沃土

    同为西南少数民族多民族省(区),广西的民族舞蹈为何就落后云南那么多?

    梁绍武先生认为:这些差距不是表面的,是深层次的,是对本土民族文化的热爱度,理解和把握的问题。“有多厚的泥土,长多大的树。自然界是如此,舞台也是如此!”

    从酝酿到搬上舞台,《云南映象》历时近3年。30年的舞蹈生涯,3年的倾力投入,杨丽萍走过滇、川、藏地区民族村寨与山山水水。对舞蹈的热爱和与生俱来的民族特质,她依靠敏锐的眼睛,在少数民族民间生活中挖掘出生命本色,用极致唯美的手段来展现。

    杨丽萍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深入云南各地采风,在田间地头寻觅,观看了无数民间舞蹈,再从其中将精彩的动作"剪辑"下来,浓缩、甑选了具有典型代表的音乐舞蹈元素,花了15个月的时间精心排演,用独到的视角和想象力倾心构架成这一台大型原生态歌舞集。

    舞蹈中充满了原汁原味,四分之三的舞蹈演员是那些山寨里土生土长的村民,其中包括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姑娘。对此杨丽萍解释道,这些山民、族人们舞蹈是为了表达对万物的感情。因为他们相信万物是有灵性的,需要去沟通,因而跳舞是在和天地对话,是与生俱来的人生本质。

   “跳舞对村民而言是一种生命的需要,比如第一场“太阳”中的击鼓表演,他们击鼓不是为了展示技艺,而是为了繁衍生命,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演员本质上的不同。专业演员常常忘了舞蹈本身是有生命意识的,村民们击鼓的投入状态,是专业演员学不来的,我如果去学也很困难。”

    在杨丽萍眼里,真正的舞蹈,不该是观众看不懂的东西,它应该是一种与人性息息相通的,能打动人心灵的东西。“对寻找、保留这样的东西,我一直都很自信:我有这个鉴赏力,我有这个把握。”

    杨丽萍始终不愿用“创作”来描述她和这台演出的关系,“只是本能地想挖掘这些散落在各处的古老舞蹈,通过表演的方式,记载它们、展示它们、纪念他们。把那些濒临消失的民间艺术挖掘出来,抢救下来,给观众、给后人留下一个活着的民俗文化博物馆。它们就像宝石深埋在土里,我要做的工作就是将它们挖出来擦干净,让宝石重放异彩。”

    沿着这个思路,当杨丽萍到各地进行采风时,她头脑里的未来舞台,只是这些舞蹈的一个“活的博物馆”、“一个能感受云南歌舞魅力的场所”。

    杨丽萍成功了,她让云南民族文化在舞台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观众从中能够强烈地感受到云南的民俗、历史、哲学的丰富的内涵,甚至云南人的思维方式。

    梁绍武先生尖锐的批评道:云南对于本土开采的艺术资源的提炼能力远远超过广西,广西的艺术界太浮躁、根基浅,功利性强,不够执着。在自身对本土文化挖掘尚浅、掌握不够的情况下,倚重外来编导。实际上外来编导对本土文化有多少积淀?都是很皮毛的东西,用时尚的、现代的元素进行华丽的包装,看起来非常热闹,但有多少本民族的东西,又怎么能打动得了人。

    “打一个比喻,《云南映象》是把一个果子连皮带核放在压榨机榨出来的果汁,不全都是精华,但精华肯定在里面,因为它是全汁,少许用作‘矫味’、‘助鲜’的现代时尚元素巧妙地、不露痕迹地融入其中,生成有机的原汁原味的整体;而广西是把果子的一小部分,可能是果肉,也可能是果皮,还可能是果核,浇上奶油、洒点芥末、淋点撒拉、再加上咖哩一起搅拌包装,做出来的大餐看上去很美,味道也很全,但除了那一小块还不能确定是精华的果子,其他都不是广西的。”

    杨丽萍认为:现在的民族舞舞台充满着一种“病态的粉饰”,要么反复抄袭已有的民间元素,要么用外来的芭蕾语汇去“美化”民族舞。

    这不正是对广西民族舞蹈界的一个警醒吗?

    在创作和排练过程中,《云南映象》波折不断:资金短缺,是剧组面临的最大困难。创作初期,杨丽萍遭遇到一系列打击,原来的投资伙伴撤资,团员流失,剧组举步维艰。曾经有商家想对《云南映象》投资,条件是走纯商业化道路。杨丽萍拒绝了,她坚持打造艺术精品,用精品去占领市场。为了推出这部歌舞剧,杨丽萍倾尽了全力,她不仅卖掉了家乡的房产,还打破了自己的禁忌,第一次接拍了广告。

    这种“毁家兴戏”的精神感动了许多人,包括著名音乐人三宝。按音乐圈的说法,三宝的时间是以金钱来计算的,多少电视剧找他配乐作曲他都没空。当时两年多的投入使杨丽萍的积蓄已所剩无几,她只能希望三宝这些朋友们能为《云南映象》提供帮助。仅看了5分钟《云南映象》的排练,三宝就哭了,他被这个戏深深打动,当场答应担纲制作音乐。后来整台舞剧的音乐创编,三宝不仅没要一分钱的报酬,还邀请了自己的好友一块加入。

    面对这样的杨丽萍,广西文化人的感觉不仅仅是汗颜。
 
    “一个民族的文化有领军、代表人物太重要了,杨丽萍就是领军人物,她在舞台上举手投足之间魅力无穷。而她对本土民族文化的深刻理解和不懈追求,使她充满了感人的魅力。广西就缺少这样的领军人物。”梁绍武先生说。

    “广西文艺界的上一辈注重挖掘民族民间舞蹈资源,这一辈却不注重提炼,随便拣几块‘矿石’拿来用,就以为寻到了宝。”这是梁绍武先生的又一观点。

    在二十年前广西的艺术院校已经开展比较成型的壮、瑶、彝、苗、侗和京族舞蹈教学,但这些东西大都停留在课堂里,很少能够完整地在舞台上展现,而近年来这些本土民族舞蹈教学已日渐式微。

    同时感受到这个问题的还有梁绍武先生年轻的同事、广西艺术学院附属艺校校长李江,他说:“广西拥有与云南一样的沃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为编纂《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广西卷》录制的一百多盒素材的录像带,是已经挖掘出来的少数民族原生态舞蹈宝库,可惜被束之高阁二十年。最近我们已经把它们全部刻制成光盘,从而拥有了广西最丰富的民族舞蹈素材资源,正准备全力开发利用这个宝库。首先充分消化这些素材的内容,提炼后进课堂教学,争取三~五年内创作出一批广西民族舞蹈优秀作品。”

     今年六月广西艺术学院的两个舞蹈《壮族大歌》、《追潮》参加全国舞蹈大赛取得优异成绩,国内权威专家因此誉为:广西舞蹈已站在了全国舞蹈界第一梯队。作为广西舞蹈演员最大培养基地的艺术院校,目前拥有广西最丰厚的舞蹈表演人才,理应为广西民族舞蹈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李江和他的同事们精心编导在全国大赛获得金奖和银奖的作品,是用现代舞表现民族题材;今后他们还将要依靠本土的民族舞蹈打出一片新的天地。

    广西舞蹈界有志之士的努力值得期待,为了今后广西不再汗颜!

文章录入:红棉树    责任编辑:红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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