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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湖 ——红水河源头考察报告之三

来源网站：(www.gxnews.com.cn 桂龙新闻网 2002年07月03日15:00:51)

作者：蓝阳春编辑：红棉树 2002.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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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雅山——红水河源头考察报告之二<<<<

在现今世界上，但凡美好的东西，其名称几乎都是相同的。且不说中国女性的名字且是相同到难以计数的程度了，而就其地名山名）来说，其相同的也在所不少。我们广西宁明县明江边有座山名叫“花山”，那是壮语意译，经过解放后５０来年的呼唤，现也已经叫出“名”来了，连《广西日报》文艺副刊的刊名也源取于此。而又无独有偶，当我去年春天在云南省东北部辗转寻访红水河源头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一个美丽的山名：花山。大概是由于对广西花山有着丰富的壮族古文化的内涵而无限钟情的缘故，一当我听到云南“花山”这一名称时，我心中又自然联想到广西的花山来，心里便充满着无限美好的想象，认为自己又将遇上一个难得的地方了。

果真不出所料，当我经过实地观察和了解，我便感受到了云南“花山”又有着另类的风采和姿色而同样令我无限的倾心和流连了！

云南花山是距红水河源头出水洞只有１０多公里远的这一带山岭的总称。这一带的山岭，山顶与地面的相对高度虽不是太高，但山上却长满了杜鹃、桃、李、金樱等以及很多叫不出名的野花，每当春夏，百花盛开，山山岭岭都是红红紫紫，白白黄黄，令人眼热眼亮，是别处山岭少有的景象，因而人们把这一带的山岭称作“花山”。花山现在是花山镇政府的驻地，那正在延伸的街道已标明这里在走进新时代以后事业的不断发展与兴旺。也许是由于“年年花开花相似，岁岁景变景不同”的原因吧，现在人们来到花山主要的目的不是在于看花，而是要欣赏包藏在花山丛中的另一种奇观，这便是得益于红水河源头之水而屯积起来形成的“花山湖”的景色了。

从总的地形上来看，花山一带呈北高南低的较平缓的斜坡状。红水河源头之水流到这里，被人们在山口筑坝拦挡造水库，于是水漫山间，迪迪撒撒，库区容量近１亿立方米，一颗亮丽的大明珠在滇东高原出现了。由于她的美，人们便把这水库叫作“花山湖”。

近为亲，邻为友。人们都喜欢把花山镇叫作源头第一镇，把花山湖叫作源头第一湖。花山湖自１９５８年开始建造到现在的几十年间，由于不断地加强修整和完善，现在不管是从库区还是从湖泊的角度来衡量，其策划、其施工、其造型、其设施、其坚固、其灌溉、其观赏价值等方面都是很够规格的了。我在湖边的长堤上漫步，阳光下看到的各种景色都那样的十分到位：该湛蓝的湛蓝一那是远近反射着波光的湖水；该橙黄的橙黄一那是环绕湖边部分的土层；该赤红的赤红——那又是环绕湖边大量的土层；该墨黑的墨黑——那是湖中山头小岛上和岸边裸露的石块；该净白的净白——那是堤坝、护坡、围栏以及坝首东头小山顶上灵巧别致的非常有意境的纪念性的建筑群；还有那该青的青、该绿的绿——那就是湖四周岭坡上的杂草和近年专为保护水源而营造起来的长得还有些稚嫩的成片的松林……所有这些色彩，组成了一幅宽阔的情绪饱满、色调鲜明的却又令丹青妙手难以描绘得出的立体的大型的水彩画！我呼吸着清爽的并含有某种野花馨香的空气，把这巨画欣赏，不知不觉便走进了这画中风景的深处！

人，若能合理地多享受一些世界上的物质生活，那自然是一种福分，然而我就先天注定少有了这种的福分。记得２０世纪的８０年代初我去上林县的大龙洞水库采访，那天中午热情的主人款待的是“鱼宴”，桌上除了每人面前摆上一小碗米酒外，其他全是水库的产品，除了鱼还是鱼，再无别的饭菜了。可这餐丰盛的鱼宴，却把我吃怕了，以至我得了“恐鱼症”，从这以后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到外面就餐，对鱼我总是近而远之，不敢动筷。但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少人因为“鱼和熊掌不可得兼”而产生那种无限的懊恼我倒没有了……这次我到花山湖，这天中午主人摆的又将是鱼宴，当我见厨房师傅动手把那条两公斤重的大鱼从池子里抓上来时（这鱼原是从湖里打捞上来放于池中候养Ｘ我心里的“鱼怕”成分就又更加重了，因为我联想到平时在菜市上看到的这样的大鱼，大都是用特种饲料喂养，煮来肉质松软滑沓得像一堆烂泥，真不是滋味，于是，我心里又打起鼓来：看来这餐鱼宴又将是难以下咽的了！然而，日常的事情又有难以预料的时候，当我提心吊胆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大口品尝起花山湖的鱼味时，竟想不到这鱼的口感却是这样的鲜美、津甜，真是“食鱼却闻不到腥味”，加上伴饮那当地的特产花粉啤酒，真使得我顿时胃口大开，食欲大振，“恐鱼症”一下子不知飞到何处去了！要问花山湖的鱼味为何这样甜美？其答案则不必用当地人介绍我自己也已经感受领悟得出来了——那就是因为花山湖储集的是红水河源头从山里溶洞中流出的鲜活之水，可说是“一尘不染”的啊，加上花山这里虽然过去由于缺少远见，镇街附近也安排建起了一两座工厂，但庆幸的是这两座工厂未给湖区带来污染方面的直接危害，因而湖区的水质基本上还能保持着她原有的“天生丽质”而使人视为宝贝并引为慰乐的了。

人其实也是个怪物，往往看的东西多了就容易产生比较，甚至发出评头品足之类的议论。此刻，我在花山湖的长堤上倘佯，脑子里又自然想起这些年我到过的一些地方见到的一些湖泊的情状来：

那年我游杭州西湖，那湖水的颜色几乎就像我小时候在农村见到的夏天下大雨，雨水浸泡牛栏后从牛栏里溢出的那种浑黄的脏水的颜色，实在令我惊讶，我问同行的专门写山水的散文家５０年代曾在杭州求学和工作过的聂波：“过去这湖水是不是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他带着十分的难过摇摇头说：“不是这样Ｉ”我于是就不禁感叹起来：“西子姑娘呀，你怎么就这样衰老了！”这一次看西湖，对于我来说真有点得不偿失了，那就是我得不到太多的欢悦，反倒使我很早就在幼小心灵中留下的相传是在江南西湖这一带发生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那美好的爱情故事却蒙上了一层实在难以消抹的阴影。据说后来杭州对西湖进行了整治，水色变清好多了，可遗憾的是我却又无缘再去观赏了…… 处于浙江省西部靠近安徽省边境的千岛湖，实际上是新安江水库（电站）的库区。这个水库坝高、发电量大、库容大、库区宽，库水把群山的大部分山体淹没而只露出一个个山头，便形成了很多的Ｖ岛”，故名“千岛湖”。当天是多云，阳光时间时敛，我站在湖中的一座小山上，向着淳安县的方向望去，只见浩茫的远方的水天交接处，一半是水，一半是云，真是水云连一体，一派水云天了，更有那在迷蒙氯氟的烟雾之中呈现出的那半明半暗、或明或暗、形象奇异又变幻莫测的奇景，却又令我想起过去的农民起义的绿林好汉曾在这一带闪回出没的惊心动魄的传奇场景来，这倒使我觉得：千岛湖，又一处诱人的水泊梁山……

浙江嘉兴的南湖，实际上是嘉兴一带众多河网的交汇处，除了她有着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会址的政治意义外，而就其湖水本身的情况而言，我的感觉就是涌动、涌动，不停地涌动，因为这里是诸多河流与人工古运河的交叉口，南来北往的各种船只特别多，马达、船行造成的互动使湖水荡漾不已，这多像是人的生命在生生不息、生生不息…… 观看这样的湖，似乎能使人获得一种生命的力量！

在上海市郊的淀山湖，湖面相当宽广，可人们来这里却“游湖之意不在湖”，而在于湖岸边上的按《红楼梦》小说的描绘而建造起来的亭台楼阁等仿古建筑群；人们离开这里，路上议论的也都不是湖水如何如何，而是讲这些仿古建筑群那样像“红楼梦”，那样不像 “红楼梦”，……看来，搞旅游项目能借题发挥或歪打正着都是成功的板路！

浙江绍兴市的东湖，原来是个采石场，是人们在这里把东山的石头一块块开挖、切割出去之后，在山脚挖出了一个很大的凹坑，人们把坑口填堵聚水便形成了湖。当你来到这一半是水、一半是山的东湖，便见水边山上那一处处１０多米高的当年开采石料形成的方方棱棱、直直刷刷、就像是雕塑大师操作之后留下的特大的“刀口斧痕”，这些特大的刀口斧痕得到柔软的湖水的对比反衬后，就更显得有着某种的力感了……看了这样的湖光山色，自然又使人想起鲁迅杂文、小说中所藏有的那种深刻透彻的力度来！

北京颐和园中的昆明湖，本是一座很美丽的湖，但又由于湖周围清代的亭台楼阁等建筑群太过密集、太过庞大、太过豪华、太过光彩，不仅抢去了湖水本身的景色，而且还有把湖水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味道。我曾几次游过昆明湖，但在我的心中湖水本身总留不下什么印象，倒是岸边层楼接叠至山顶的象征着皇帝万寿无疆的万寿山老是压着我的胸口，使我每次走出颐和园心情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究其原因，一直到现在我也还弄不清楚，而再几经左思右想之后，才勉强得出结论，大概是：由于昆明湖边的这些古建筑群有着太多太重的斑斑的“史迹”的缘故了罢！

青少年时代读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真被洞庭湖的景色所陶醉、所倾倒，并产生了无限的渴望与向往，直等到８０年代初一个春天的早上，我终于得到机缘登临了岳阳楼。“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诉，乾坤日夜浮。”……可我登上了岳阳楼之后却又产生了懊悔，因岳阳楼坐东向西，从楼上向西望去，只见洞庭湖的一个小湾角，一点也不广、也不深、也不远，倒把我原先在范文中对洞庭湖得到的宽阔、美好的印象而不知不觉反被大打折扣了。其实，范翁并未登过岳阳楼，是把他在江南做官多年对江南水乡。湖泊的了解与体验都写进岳阳楼、写进洞庭湖中去了的，而且又都是很准确和精彩的，其实这才是文学写作真正的手法；他写的某种景象也许在岳阳楼上看不到，但在洞庭湖或其他湖的别的地方则完全可以看到，如我在离岳阳市城区不远的君山小岛上就看到了洞庭那波涌连天、芦帐摇荡的壮观好景。不过，尽管洞庭湖是如何的宽阔与优美，鱼米是如何的丰足，但由于范翁的“先忧后乐观”在我心中过早地介人，以及来到这里又想起战国时代大诗人屈原在这一带流浪最后投河自尽，唐代大诗人杜甫最后贫病交加就饿死在这湖边舟中的惨景，这使我的心情又总是难以高兴得起来，对其的感受也只能是一半是欣喜、一半是忧伤了……

江苏太湖是我赏游时间最短的一个湖，而且又是在时近黄昏，眼前只见汪茫一片，无法领略到“万幢帆影天上来”那动人的画面，但有个与太湖相关的传奇故事却使我永志不忘，时有所思：那是说春秋时的越国王勾践在“卧薪尝胆”之时，得到范范的辅佐，范台献计于越王要给吴国王夫差施美人计，并自荐友女，割爱救国，亲自带自己的情人美女西施代表越王献于吴王，最后吴王终于中计，被越王反扑打得个落花流水。但范台又真是个知“理”识“礼”的谋士，他深知越王也是一个只能共患难难以共荣华的君主，当越王得胜后要给他加官，他却婉拒不受，他毅然带着西施潜入乡间走江湖，来到太湖一带“下海”经商，过着平民百姓的“隐居”生活，最后不知所终，成为历史之谜。范蠢这段得大官不做、宁弃政从商的 “史事”被世人传为美谈，如今太湖边上有个游人必去的游览点“台园”，纪念的就是范蠢的这段”史事”。游太湖，使我得到一点启示，那就是对旅游点的开发，不仅要重视自然景观，而人文景观也是不应小视的啊！

若从湖泊成因的角度上看，云南昆明市的滇池倒是纯自然形成的了。当你看了池边大观楼的长联再登西山上的龙门，让那“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你自然感受到滇池确实是“喜茫茫空阔无边”，并是非常久远的了。可我登高看滇池，滇池却变成了一面历史的大明镜，这明镜中映现着众多的十分活跃的少数民族的姿影，也叠印出西南边地过去风云变幻的一幅幅壮丽的画卷来……这自然又使我感觉到，民族之间的友好与团结对于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国家是多么的重要和宝贵，有了这种“宝贵”，我们的事业才会像 “三春杨村，九夏芙蓉”…… “五湖四海”是一句人们经常讲的成语，这句成语说明湖泊的

存在是相当普遍的了。我们自治区首府南宁市也有好几个湖，如白龙湖、南湖、相思湖、天雹湖、金杉湖、凤凰湖等等，这些湖对于南宁市来说真有如众星捧月，添了不少风光，但只可惜这些湖又太过缺乏显著的特征和少有人文的内蕴而显得平淡了一些，因而它们虽与我朝夕相处，但印象却又不怎么深刻，彼此的关系却总有些像是陌生的老朋友……不过我又想，现在南宁市的建设正朝着“具有亚热带风光和地方民族特色”的方向迈进，不久南宁市的这些湖泊也将会以一种新的寓有一定文化内涵的独特姿彩而把游人更有力地吸引吧！

以上我提到了这么多的湖，是想说明湖不同湖，各有利势。但若要说对于某一个湖的印象与感受，那当然又是因人因时而易的了。我国现代文学家夏丐尊对浙江白马湖的感受，就是觉得白马湖冬天的风真是“呼呼作响，好像虎吼”，因而他的《白马湖之冬》一文便让人读来实在冷得“毛骨惊然”。美国作家梭罗通过反复透视瓦尔登湖的涟源和周围的山林，发现了“黎明”对于人类乃至万物是多么的重要，他认为黎明是黑夜的婴儿，认为黎明就是清醒（觉醒），清醒（觉醒）就是智慧，而智慧就是生活！法国大文豪、大思想家卢梭流落到比埃纳湖中的皮埃尔岛上住了一些时日，风光草色便引发了他“平生第一次对植物学产生了狂热的兴致”，并对“幸福”有了独特的见解，他认为当“心灵无需瞻前顾后”，“时间对它来说已不起作用”，“心中既无匾乏之感也无享受之感，既不觉苦也不觉乐，既无所求也无所惧，而只感到自己的存在”，“只要这种境界持续下去，处于这种境界的人就可以自称为幸福，而这不是一种人们生活乐趣中取得的不完全的、可怜的时对的幸福，而是一种在心灵中不会留下空虚之感的充分的、完全的、圆满的幸福”。当然，卢大师所说的这种“充分的、完全的、圆满的幸福”，那恐怕又是常人难以达到的，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就没有达到这样的幸福，这只不过是他看了湖水和岛上景色之后所产生的一种“通想”而已罢。机遇于人都是一种缘分。我倒算是万分的庆幸，我来到花山湖，确是实实在在地享受到了一种“充分的、完全的、圆满的幸福”，那就是这里的阳光是特别的亮丽，这里的色彩是特别的明朗，这里的空气是特别的新清，这里的湖水是特别的湛蓝、特别的纯静，这里的草木是特别的育盛、芳香，这里的田野是特别的安宁，这里的鱼味（当然也包括其他的农业产品和蔬果）是特别的甘美……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带有一定的“原始”或“原本”的野性的成分，若要说当今世界上还有什么“处女湖”，那恐怕千湖万湖就要数这花山湖了，如不能说是惟一，那起码也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吧……

我如人仙境，我忘乎所以，我已化人了这纯自然的状态而几乎忘却了自己！在当今环境日益恶化，假冒伪劣的东西屡见不鲜的情况下，花山湖还能是这样的原原本本、明明朗朗、清清纯纯、平平静静、和和气气，这已成为稀世之“宝”了！在这里，我体会到了一种人与自然真正的和谐，而这种和谐又是特别的美好和温馨，仿佛人世间的烦恼与社会上的假丑恶已全不复存在，我感受到天、地、人已经融为一体，一切都已是完美无缺！我认为能获得大自然给予的这种满足是人生中最大的满足，而这时我觉得我已获得了这种最大的满足，因而也就获得了最大的幸福！只是这种幸福给我的时间却又是太短太短，就只有那么三四个钟头便又匆匆离开了，因而离开之后我便时时有着一种“回归”的情绪而不能自已卜……

啊，红水河源头的花山湖一你在我的心里，我在你的景中！（蓝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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